獨孤信在楚寧的強烈要求之下,最終還是被殺!
此刻,東宮,燭火搖曳,映照出楚寧冷峻的面容。
他在回來的路上,已經(jīng)召見了錦衣衛(wèi)指揮使賈羽和吏部尚書呂修文。
窗外夜色如墨,殿內(nèi)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。
賈羽一身緋色官服,面容堅毅,恭敬地立于殿中。
楚寧手指輕叩御案,沉聲道:“今日皇宮門口,為獨孤信求情的那二十七人,你可都記下了?”
“回殿下,臣已一一記錄在冊!辟Z羽拱手,聲音低沉而堅定。
“好!
楚寧眼中寒光一閃:“這些人,你給本宮盯緊了。若有任何異動……”
他頓了頓,語氣驟然轉(zhuǎn)冷:“立即讓錦衣衛(wèi)拿下,不必請示。”
“臣遵旨!
賈羽深深一揖,隨即躬身退出殿外。
厚重的殿門在他身后緩緩關(guān)閉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
殿內(nèi)只剩下楚寧和呂修文二人。
呂修文已是兩鬢斑白,此刻卻感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
他偷偷抬眼,正對上楚寧審視的目光,連忙又低下頭去。
“呂愛卿!”
楚寧突然開口,聲音平靜得可怕:“獨孤信下毒害本宮的理由,你應(yīng)該很清楚吧?”
呂修文渾身一顫,手中的笏板差點掉落在地。
他當(dāng)然知道——獨孤信唯一的孫子獨孤燕在去年的刺殺中身亡,這才鋌而走險,勾結(jié)蠻族下毒。
而更讓他心驚的是,他的次子呂昶,也死于那場刺殺!
“殿下……”
呂修文聲音發(fā)顫,雙腿一軟跪倒在地:“微臣……微臣……”
楚寧緩步走到他面前,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:“本宮今日提起此事,就是想知道,你是否也和獨孤信一樣,對本宮心存怨念?”
呂修文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:“殿下明鑒!微臣自并州時就追隨殿下,至今已經(jīng)快七載!殿下一路提拔,微臣才能有今日之位!”
他抬起頭,老眼中已噙滿淚水:“昶兒之死,實乃沈正青勾結(jié)趙國余孽所為。”
“如今沈賊伏誅,大仇已報,微臣豈敢……豈敢對殿下有半分怨懟?“
楚寧目光如炬,似要看穿他的靈魂:“當(dāng)真?”
“微臣愿以性命起誓!”
呂修文聲音哽咽:“微臣雖痛失愛子,但更知如今三國虎視眈眈,大楚正值存亡之際,若因私廢公,豈非成了千古罪人?”
殿內(nèi)陷入短暫的沉寂。良久,楚寧突然俯身,親手將呂修文扶起:
“愛卿能有如此覺悟,本宮甚慰!
他拍了拍微臣顫抖的肩膀,語氣轉(zhuǎn)為凝重:“獨孤信之事,本宮實在痛心,但眼下三國密謀伐楚,我大楚經(jīng)不起內(nèi)亂了!
呂修文連忙拱手:“殿下放心,微臣定當(dāng)竭盡全力,助殿下穩(wěn)定朝局。”
“為了大楚江山,微臣萬死不辭!”
楚寧滿意地點點頭:“好,有愛卿這番話,本宮就放心了!
他轉(zhuǎn)身走向御案,揮了揮手:“下去吧!
呂修文躬身退出御書房,直到走出宮門,才敢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秋風(fēng)拂過,他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而在御書房內(nèi),楚寧凝視著跳動的燭火,眼神陰晴不定。
他低聲自語:“希望這些大臣,都能明白這個道理……”
如今的大楚雖然看起來鐵板一塊,但還是有許多事需要他來解決。
否則一旦三朝真的齊心協(xié)力攻擊楚國,不管是軍事上還是政治上,楚國都必須全力應(yīng)對。
他可不想在自己面對三朝時,國內(nèi)忽然出現(xiàn)問題。
呂修文是跟著他最長的官員之一,而且還是內(nèi)閣成員,吏部尚書,是他最不希望看到出問題的人。
所以,他才會主動找對方,叮囑一番。
好在呂修文通情達理,并未因為呂昶的死而扯到他身上,否則還真是有些麻煩。
沉思間。
呂修文前腳剛踏出殿門,殿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趙羽快步進殿,拱手施禮稟報:“殿下,陛下的鑾駕已到宮門外!
楚寧眉頭微蹙,手中朱筆一頓。
這個時辰,父皇突然駕臨,所為何事?
他放下筆,整了整衣冠:“擺駕相迎!
殿外秋風(fēng)瑟瑟,楚寧剛走到臺階處,便見楚皇的龍輦已至。
他正要行禮,卻見楚皇徑直從他身邊走過,連個眼神都沒給。
楚寧眉頭一皺,揮手示意趙羽等人退下,獨自跟了進去。
殿內(nèi)燭火搖曳,映得楚皇的臉色陰晴不定。
楚寧親自斟了杯熱茶奉上:“父皇可曾用過晚膳?不如……”
“不必了!
楚皇冷冷打斷,“朕今日被氣飽了!
楚寧心頭一跳,垂手而立:“不知父皇因何事動怒?”
楚皇突然轉(zhuǎn)身,龍目如電:“朕決定在上元佳節(jié)傳位于你!
“什么?”
楚寧瞳孔驟縮:“父皇,此事……”
“工部即刻著手鑄造登基高臺,禮部三日內(nèi)發(fā)帖,邀諸國使節(jié)觀禮!
楚皇語速極快,字字如刀:“朕已命欽天監(jiān)擇了吉日,就在正月十五!
楚寧深吸一口氣:“父皇為何突然傳位?可是兒臣做錯了什么?”
“錯?”
楚皇突然冷笑:“你楚寧何錯之有?如今兵符在你手中,六部官員都是你的人,朝中大臣都唯你馬首是瞻!
他猛地拍案:“朕這個皇帝,早就是個空架子了,是你的傀儡!”
殿內(nèi)燭火猛地一跳,映得父子二人的影子在墻上猙獰交錯。
楚寧一臉淡然:“兒臣絕無此意!”
“夠了!”
楚皇厲喝:“朕不是來聽你辯解的,這皇位,你要也得要,不要也得要!”
他喘著粗氣:“朕累了,不想再當(dāng)這個傀儡皇帝了!”
楚寧緩緩起身,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
他早知父皇對他掌權(quán)心存芥蒂,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爆發(fā)。
“此事還請容兒臣思考幾日。”
他最終躬身:“還請父皇三思!”
“不必了!”
楚皇甩袖轉(zhuǎn)身:“詔書朕已擬好,明日便昭告天下!
走到殿門口,他突然停步:“對了,記得邀請其他王朝前來觀禮!”
望著楚皇離去的背影,楚寧站在殿中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。
窗外,一陣秋風(fēng)卷著枯葉拍打在窗欞上,發(fā)出“沙沙“的聲響,仿佛某種不祥的預(yù)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