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點(diǎn)李壞心里清楚,于是他也妥協(xié)讓這一步,最終定下。
大同府由辛贊任知府管轄,在大同府南方面朔州設(shè)一軍朔州軍,常駐十營人馬,協(xié)防大同。
十營人馬大約五千多人,對于如今財大氣粗的朝廷來說根本不算什么。
而折惟忠,由于他不想去東面大同,而西北府州附近暫無空缺,只好加了一些官爵,追加俸祿和賞賜以留用。
…
之后從皇宮里出來,折惟忠還專門找李壞道謝和解釋,說他實在不想離開故土,西北雖窮,可一輩子過慣了,家中老小,還有父老鄉(xiāng)親都在那。
李壞表示理解,隨后道:“以后還要折將軍大展身手呢!
折惟忠愣了一下,隨即又激動又小心的問:“殿下…是要對河西用兵么!”
折惟忠之前就多次上表朝廷要對河西動手,陳述利害,只是沒人聽他的。
“這事我已有一些想法,折大人回去之后厲兵秣馬,而且可以放出一些風(fēng)聲,就說我們要從河中府,鳳翔府方向出兵!
折惟忠是沙場老將,見識多管,一聽李壞這么說,大致就能猜到是什么用意。
“殿下放心,某記著了!”他拱拱手。
“嗯,以后若有變動,我自會通知你,大抵在兩年之內(nèi)吧。”
…
明州,吳惠生喝著很晚沒睡,在燭火下奮筆疾書。
這幾日他四處打探,果然聽到一些動靜,周邊一些大族時常往袁家跑,聽說還送了許多金銀財帛,珍貴玩意。
這些動作本就不尋常,讓人覺得蹊蹺,之后又通過朋友同僚大廳,慢慢聽說一些風(fēng)聲。
據(jù)說袁家和其它一些大族似乎準(zhǔn)備很多錢財,大箱大箱的黃白之物往北運(yùn),似乎要去開元賄賂收買什么人。
一開始吳惠生不太在意,當(dāng)今天下皇太孫功勞蓋世,又是皇儲,將來榮登寶座,繼承大統(tǒng),那已經(jīng)是板上釘釘之事,這種情況下他們求誰有用?誰還能壓得住皇太孫么。
直到有一晚他和同僚外出喝花酒晚歸,被媳婦削了一頓,頓時清醒過來。
之前他因為站對隊,岳父、同僚紛紛向他示好,媳婦百依百順,一時間飄起來,忘了媳婦的厲害。
可一頓打,也讓他頭腦一下子清晰起來,是了,在權(quán)勢上是沒人可以壓皇太孫,可還有親人!
就如他,堂堂明州知州,未來政壇的大紅人,可媳婦要打他也沒辦法,他媳婦是什么?不過一屆民女,頂多家里有錢,他照樣沒辦法,只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啊。
順著這個思路一想,再想往后想,當(dāng)今皇太孫有三位妃子,一位是當(dāng)朝宰輔孫女,大名鼎鼎的才女王憐珊,他們肯定收買不到,不說宰輔王越品行,光是人家地位擺在那,他都見不到,他們怎么可能隨意收買。
然后便是傳說中比較低調(diào)的羽氏,據(jù)說是民女出身,那收買她就沒意義了,說不定也見不到。
最后一位是前遼國公主,那更不靠譜,說不定人家漢話都不會,對方又是遼人,怎么可能更他們有關(guān)系。
隨后想來想去,吳惠生突然想到一種可能,如果不是皇太孫同輩,那讓長輩施壓呢?
這么一想,一條清晰的思路瞬間出現(xiàn)在腦海中。
當(dāng)朝吳皇后,也就是黃太孫的奶奶,也是大族出身!還是蜀中大族。
而袁家那些人往北運(yùn)東西,他們很可能不是要去開元,而是北上走水路,順著大江西進(jìn),去蜀中!
如果他們說服蜀中吳家?guī)兔,在皇后那里出氣,皇后幫忙開口,黃太孫就是再厲害,再有權(quán)勢,自己奶奶怎么也要給面子吧!除非像鬧到家中不合,成天下人笑話。
一想到這,吳惠生頓時一身冷汗,原來袁家那伙人不是沒動作,而是悄咪咪的搞了這么釜底抽薪的一招啊!
誰也說不清吳家會不會下場,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!
所以吳惠生想通其中關(guān)節(jié)之后立即回家奮筆疾書擬寫奏折,陳述明州這邊的事情,說明其中利害。
…
經(jīng)過兩天的理清思緒和不斷修改,他終于寫好給皇太孫的折子,隨即又開始苦思冥想起來。
如何才能保證他的書信到皇太孫手中呢?直接按流程上奏不行,折子要過門下,政事堂,這其中多次被轉(zhuǎn)手查閱,他怎么能保證這里面沒有吳家的人,沒有反對皇太孫的人?只要有一個,他都要完蛋。
自己直接去送?
那更不行,明州那些大族耳目通天,他親自出城這種事太怪異,太顯眼,只怕他才出城,就有人反應(yīng)過來做出應(yīng)對,最有可能就是加速西進(jìn),在皇太孫無法采取行動之前將此事落實。
所以不能打草驚蛇!
思來想去,他只好派出府中下人去送,還要裝成送一般信件,可如何保證皇太孫會看呢?
他也沒轍,想來想去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(tài),然后將同一封信抄錄幾遍,先后派出下人,如果一次看不到,那就多來幾次,剩下的只能看運(yùn)氣了。
……
明州城外,大批車隊正在北上,督運(yùn)的家丁排成長長隊伍。
以袁家為首的明州及周邊各州大族準(zhǔn)備賄賂蜀中吳家的財貨大多聚集在此,是過年時大家借著拜年的名目悄悄匯集起來的。
袁家當(dāng)家的不傻,這么多東西要出城又要經(jīng)歷不引人耳目基本做不到,所以他干脆大搖大擺,但不走海路,而是出城往北走陸路北上。
這樣一來很多人肯定都以為他們是想靠著財物去北方開元打通關(guān)系,而想不到他們其實不是北上,而是要西進(jìn)去蜀中。
行程也不能太趕,至少在上元之前去人家肯定不會接待,年才過就往別人家跑也沒禮數(shù)。
他預(yù)計至少要到二月初中旬以后去蜀中,吳家人才會見他們。
此時從明州出發(fā)比較合適,因為一車車的黃白金銀實在太重,行進(jìn)速度很慢。
如今最主要的還是要如何說服吳家,讓吳家情皇后幫忙說話,只要皇后開口,就算皇太孫,也不得不顧忌她的面子。
所以一路上,袁家當(dāng)家的都在想各種能夠說服吳家的說詞,連睡覺趕路都在想。
…
另一邊,正當(dāng)袁家車隊趕著才過年就匆匆北上西進(jìn)的同時,明州知州吳惠生的家中,每隔一天就有一名背著包裹,帶著信件的仆人從北門出城,也疾馳北上。
大路上見到浩浩蕩蕩的車隊還好奇?zhèn)饶俊?br>
這些仆人一人一馬,自然比沉重的車隊快太多。
一路疾馳直到健康府江邊乘船渡河到達(dá)對面之后,向西從揚(yáng)州到達(dá)淮河渡口楚州,隨即便沿大河西進(jìn),乘船很快就能到達(dá)大河邊上的開封府。
這一趟跑下來加上沿途休息,就算快馬加鞭也是十來天的路程…
時間就這么一天天過去,而時間往往就決定了勝負(fù)。
李壞輕輕撫摸蒲察伶的烏黑秀發(fā),一手摟著她的纖腰,一手輕輕撫摸她的小肚子。
此時依舊平平坦坦,沒任何跡象,可里面已經(jīng)有自己血脈了。
有了孩子,蒲察伶也溫順許多。
“開元還習(xí)慣嗎?”李壞問。
蒲察伶靠著他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臉上有淡淡紅暈,屋內(nèi)火盆里炭火通紅,年初,寒意還在彌漫,北方的雪還未盡散。
“把你的妹妹接來府里住吧,同時照顧照顧你,她們比較有經(jīng)驗!崩顗牡溃骸跋聜月我要外出一段時間!
何芊那邊他不用擔(dān)心,消息才傳開,何府就已經(jīng)匆匆派人來了。
何昭是參知政事,未來可期,何芊地位擺在那,照顧討好的人多的是,肯定不會受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