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一聽這事,皇上也笑起來,畢竟國子監(jiān)學(xué)生是國家的未來,大多都是各州府頂級人才,他們關(guān)心國事,皇上自然高興,問道:“國子監(jiān)的學(xué)生關(guān)心何事啊,說來朕聽聽!
程禁拱拱手:“國子監(jiān)學(xué)生覺得國有戰(zhàn)事,大軍在外,朝中當(dāng)以穩(wěn)重為上,以侍武功圓滿!
皇上欣慰點頭:“諸學(xué)子有這份心,朕心中寬慰,雖為文人,卻憂武事,不錯!孔圣曾言,‘凡文事必有武備,凡武事必有文備!娜酥,天下大昌!”
“皇上英明…”
“皇上高見!
“…”
眾人紛紛夸贊。
“國子監(jiān)生還有何話。”皇上興致很高。
程禁拱拱手:“國子監(jiān)生們還覺得此關(guān)鍵時候,太子殿下居然在外地而不是坐鎮(zhèn)京城,不利安定人心,應(yīng)當(dāng)迎回儲君,安定天下才是…”
話音一落,剛剛熱鬧的大殿剎那間安靜下來。
氣氛如同一百八十度大轉(zhuǎn)彎,皇上臉色也陰沉下來,只是沒說話。
就在這時,禮部判部事孟知葉也走出人群,拱手道:“陛下,老臣有事要奏。”
程禁死死盯著前排的平南王,想要看他作何反應(yīng),可因為在后面的關(guān)系,只能看著半張臉。
“你又有何事?”皇上道。
“皇上,清明時節(jié)將至,屆時按祖制,皇上需要攜帶后宮皇后,諸多妃子,還有皇子皇孫祭拜天家列祖列宗,昭示天下。”孟知葉頓了頓,“此事由我禮部操辦安排,一切都已準(zhǔn)備妥當(dāng),也找人算過吉時,可安排人員次序的時候卻發(fā)現(xiàn)有不妥疏缺的地方…”
皇上皺眉,“有何疏缺?”
孟知葉恭恭敬敬道:“按祖制大禮,皇上領(lǐng)后宮諸妃,同輩兄弟先拜,然后是太子領(lǐng)同輩兄弟姊妹,皇子皇孫再拜,可如今太子在江州…這可如何是好?”
程禁清楚的看到皇上嘴角抽了一下。
孟知葉這招實在太高!
皇上如果死也不請?zhí)踊貋恚屍渌藥,比如平南王,那么就是在如此萬眾矚目的重大場合直接告訴天下人要易儲了!
如此,會招致人心惶惶,朝局動蕩,平時還好,可現(xiàn)在大軍在外,大戰(zhàn)在即,禁不起這樣的大亂。
若不想如此,唯有答應(yīng)召回太子,按祖制祭拜先祖。
皇上還在猶豫不決。
程禁看向前方年輕的平南王,心里默念“快反對,快出來反對!太子一回來,你的勢力必然弱了,此時不反對更待何時!”
程禁和孟知葉并立,都不著痕跡看著平南王舉動。
心里緊張,上方皇上躊躇不決,正下方的平南王突然邁出一步,程禁心中大喜!
成了!大事成矣!
年輕的平南王在他注視中邁出一步,先作揖,然后才準(zhǔn)備說話。
程禁松口氣,看向旁邊的孟知葉,對方也一笑,眼神中盡是了然,一切盡在不言中,兩人合作,僅憑幾句妙語,就讓年輕的平南王落入圈套,若是后世流傳,必為一番智謀之士的佳話,心中難免自得…
“臣以為孟大人說得對,迎回太子對朝局有利,國事為大,希望皇上不要猶豫!逼侥贤醯穆曇粼谒麄兌呿懫。
程禁心里一愣,清楚的看到對面孟知葉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不可思議看向前方的挺拔少年人,張口欲言,又不知該說什么,一時間居然僵住…
程禁呆呆的看著皇上問平南王:“你確定?”
平南王點頭。
皇上加重語氣:“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,他們是什么心思嗎?你就胡亂答應(yīng)!
沒想年紀(jì)輕輕,給人輕浮暴躁印象的平南王淡然道:“知道,但真金不怕火煉;噬希绱宋<标P(guān)頭,大局為重,若戰(zhàn)事不利,就不是請不請?zhí)踊貋砟軌驈浹a。”
皇上定定看他一會,隨后大聲道:“這事朕自有決斷。”
“皇上,清明時節(jié)將近,當(dāng)早做決斷!泵现~不死心。
皇上根本沒搭理他。
“皇上!”他還想說什么。
皇上卻直接道:“退朝!”
瞬間,諸多官員跪拜,皇上退入后堂。
不知道為何,看向前方身形高大的年輕人,程禁突然有一種脊背發(fā)涼的感覺,心底也開始打顫,難不成…他真錯了?
…
退朝之后,李壞被瘸腿小太監(jiān)叫住,說是皇上要見他。
經(jīng)過這么多天,他的腿傷基本也恢復(fù)了,若不仔細(xì)看,都看不出來走路有異樣。
不一會兒,他被帶到御花園,皇上已經(jīng)在里面等著了。
一見他,皇上臉色不是很好:“你該知道今日程禁、孟知葉等人是何意圖,為何還要答應(yīng)!枉朕對他們?nèi)绱嗽耘啵 ?br>
李壞早就想到皇帝叫他來是問這個,其實他之所以答應(yīng),一來他覺得這可能是程禁、孟知葉等人的陷阱,政治上那些不見血的手段,他見得多了。
二來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北方戰(zhàn)事如果徹底失利,景國將會面對怎樣的處境。
當(dāng)年岳飛寫下的千古名句“靖康恥,猶未雪。臣子恨,何時滅。”還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,所以在李壞心中,北方戰(zhàn)事高于一切,讓太子回來就回來把,只要朝局穩(wěn)定,不給北伐大軍拖后腿就成。
“皇上,國事為重,讓太子回來吧,千萬穩(wěn)住朝局,不能給北伐大軍拖累,這比什么都重要!崩顗膽┣械恼f。
“哼,比你前程還重!”皇上問。
“我的前程靠我的實力,這些小把戲攔不住我。”他很自信。
皇上聽完定定看著他,蒼老渾濁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,許久后才揮揮手低聲道:“翅膀硬了…回去吧。”
李壞拱手告辭。
…
第二天,皇上下詔,召回在江州思過的太子,重回東宮。
太子回京,到元門渡的時候有眾多官員去迎接。
他畢竟是太子,入主東宮這么些年,多少有自己翼羽,說不緊張是假的,可這件事上,他必須妥協(xié),如果不妥協(xié),去渡口接太子的人就要亂了。
這些人一亂,朝廷就不能安寧,若是平時,可以花時間慢慢收拾,但是此時,大軍在外,朝堂可千萬亂不得。
不然說不定就會釀成十幾年前冢道虞伐遼時的遺憾,大軍連戰(zhàn)連捷,結(jié)果被自己人拖后腿,虎頭蛇尾,不了了之,想來都令人扼腕嘆息。
如果當(dāng)年冢道虞沒被國內(nèi)之事拖后腿,早一舉收復(fù)幽云之地,南京、西京不在話下,那還會有今天又要死許多人的麻煩事。
太子的回歸,必然對他平南王必然是削弱的,不過他當(dāng)前要做的就是處理好樞密院事務(wù),其余的等這場戰(zhàn)打完再去考慮。
這幾天又有三個學(xué)徒從王府那邊出師,阿嬌、月兒興致大發(fā),帶著幾人每天在后山的新作坊里燒制玻璃,李壞也沒做限制,讓她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其實從出土文物來看,早在東晉時期,琉璃器的制造工藝就已經(jīng)非常厲害,差就差在加工技術(shù)。
幾個小姑娘高興了,一天每人能出超過而十件成物,這并不奇怪,因為玻璃吹制不是什么體力活,厲害的師傅幾分鐘就能成型一件,難度在于高溫,這本來是轄制這個時代師傅的在王府已經(jīng)完全不是問題了。
這些透明的玻璃器皿,有杯子,有水壺,甚至還有阿嬌特質(zhì)的玻璃硯臺,不愧是才女。
不過硯臺不是吹制,而是用模具造的,因為王府的高溫似的沙子和口堿混合物能夠直接燒成液狀,而非勉強膠狀,所以用模具制玻璃也就十分簡單了,以后制成塊的透明玻璃也簡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