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日,難得許六月跟宗余都在家。午休后,夫妻倆正商討著錢莊開業(yè)的事兒。誰知,下頭人急匆匆過來喊人,道:“主子,主母?景王爺來了!”
自從到了京都城后,這身邊伺候的,大多都是宗余的人。
這些人叫慣了宗余‘主子’,便將許六月喚為了‘主母’。鮮少再有像錦州城那頭一樣,管宗余叫老爺,管許六月叫夫人的。
倒是宗母和段雅珍,依舊還被稱之為‘老夫人’。
“來就來了吧,他哪天不來?”許六月微微挑眉,對(duì)這消息并不感興趣:“以后他再來咱們府上,不必來稟報(bào),就當(dāng)他是自家人好了。”
就景王爺那黏糊勁兒?朝九晚五,雷打不動(dòng)。今日這時(shí)辰才過來,已經(jīng)是難得一見了。
“回主母話,這……這一次,有些不大一樣。”下頭人有些為難,遲疑了一會(huì)兒才道:“今日景王爺不是一個(gè)人來的,他還將太妃娘娘帶來了!
說罷,又道:“如今,許老夫人正在前廳待客,讓奴婢過來稟報(bào)一聲。說是主母若不忙,就去前廳一趟!
‘轟’的一下,許六月只覺得有一股熱氣,直沖上腦門。
太妃娘娘?
那不就是景王爺?shù)哪赣H嗎?
倘若景王爺能跟段雅珍成親,那她還是段雅珍的婆母呢。從名義上來說,就連她自己和許薇香,都得叫這位太妃娘娘一聲‘祖母’!
景王爺把太妃娘娘帶來做什么?見未來的兒媳婦?這是不是太心急了?
許六月心中有著幾分疑惑,又有著幾分擔(dān)憂。
宗余見此,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,寵溺道:“莫急,景叔也不是個(gè)沒分寸的人。你先去瞧瞧,看他葫蘆里打算賣什么藥!
“嗯!痹S六月點(diǎn)點(diǎn)頭,便去換了一身衣裳。
約摸一刻鐘的功夫,才出現(xiàn)在前廳。
前廳里,氣氛一派祥和。
兩個(gè)主位上分別坐著景王爺,還有一個(gè)頭發(fā)花白,看起來優(yōu)雅大氣的老婦人。而段雅珍和許薇香呢?則分別坐在左手邊這排,靠近主位的第一把、第二把椅子上,與那老婦人離得并不遠(yuǎn)。
四個(gè)人也不知在聊什么,臉上都帶著令人舒服的笑容。
許六月見此,暫時(shí)松了口氣。
且不管那位太妃娘娘是什么樣的人,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,她沒為難過段雅珍。
“大閨女來了!”景王爺最先發(fā)現(xiàn)許六月,笑著就迎了過來。那熱情的勁兒,有些反客為主。整得許六月就像客人,而他才是主人似的。
“母妃,這就是大閨女了,叫六月!之前給您治病的‘仙水’和‘龍膽草’,都是出自大閨女的手。寧國中傳得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的神秘‘藥仙’,也是她。”
景王爺不愧是京都城出了名的‘肆意妄為’,即便在太妃娘娘面前,這嘴巴也沒把門的。一口一句‘大閨女’,沒半點(diǎn)兒見外?淦鹪S六月來,更是一臉驕傲。就仿佛,這大閨女就是他生的一樣。大閨女有出息,他這個(gè)便宜爹爹也跟著高興。
“阿余那小子呢?怎么沒見著他?”許六月才剛剛朝太妃娘娘行了個(gè)晚輩禮,景王爺?shù)穆曇粲衷俣软懫穑骸斑@大閨女已經(jīng)成親了,嫁了個(gè)不錯(cuò)的男兒郎。只可惜,這女婿忙得很,終日見不著人影!
許六月聽言,笑著嗔了景王爺一眼。
又是大閨女又是女婿的,怎么聽都像是她們家被占了便宜?
“景叔偏心!”就在這時(shí),許薇香開了口,語氣中都是撒嬌:“景叔方才在跟景奶奶介紹我時(shí),只說我是小閨女,叫香兒,F(xiàn)在介紹姐姐,就說她是‘藥仙’,把姐姐說得很了不起的樣子!”
說罷,許薇香又悶悶道:“明明我也不差呀!我寫的話本那么多人喜歡看呢!
“香兒!”段雅珍深深看了許薇香一眼,微微搖了搖頭,示意她不得放肆。
景王爺仰頭大笑,拿許薇香沒得辦法:“母妃您瞧??jī)鹤诱f的吧?這兩姐妹啊,一個(gè)成熟穩(wěn)重,一個(gè)古靈精怪。特別是這個(gè)小的!兒子不過少夸了她兩句,她這說起話來,便酸溜溜的,不愧是寫話本的人!
“都是好孩子,雅珍教得很好!碧锬锏穆曇艉軠睾,聽起來令人十分舒服。她滿臉慈愛,就連眸子里,也都溢滿了溫柔:“六月年紀(jì)輕輕,就為咱們寧國做出了如此大的貢獻(xiàn),老身佩服不已。前些日子進(jìn)宮給太后娘娘請(qǐng)安時(shí),正巧碰見了皇上也去慈寧宮。聽他們談?wù)摿藥拙洌f是這‘藥仙’啊,得載入史冊(cè)。好讓后世們都知曉,咱們寧國是怎么擁有自己的藥材的!
說罷,又朝許薇香招了招手。待許薇香過去后,才又道:“香兒這孩子也很了不得!還未及笄呢,也已成為咱們寧國聞名的人物了。香兒的話本,老身看過幾本。寫得不錯(cuò),引人遐想。特別是話本中的家長(zhǎng)里短,看起來平平淡淡,但卻令老身無限向往。
看著香兒的話本,不免就讓老身想起了當(dāng)年的雅珍。雅珍在年輕時(shí),也是咱們京都城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才女啊。只可惜后來……”
太妃娘娘說到此,終是覺得自己的話題不對(duì)。于是,連忙改口,道:“老身的意思是說,有其母,必有其女。雅珍是好的,這六月和香兒,自不會(huì)差。”
許薇香這么古靈精怪的人,如何察覺不出太妃娘娘改口后的尷尬?于是,連忙笑嘻嘻地撒嬌:“這話不僅是夸娘親,還夸了香兒和姐姐喲?景奶奶真有眼光!”
“你這丫頭!”
太妃娘娘笑著刮了刮許薇香的鼻子,許薇香便自來熟地抱住了太妃娘娘的手臂。那情景,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。
祖母和孫女,隔代親嘛!
只是這許薇香,未免也太沒出息了吧?人家夸上她幾句,她就連奶奶都叫上了?
知道的,說她是性格親和,與誰都能打成一片。不知道的,還不得說她們娘仨主動(dòng)往上貼?
“六月?過來坐!碧锬镆娫S六月行了禮后,就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。于是,便招手讓許六月坐到自己身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