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從錢莊里拿錢的事兒,不能暴露。所以,新的掌柜絕對不能來!沒有新掌柜過來,我又……我又打理不了錢莊。只能將錢莊交到張蕭的……張蕭的手里!
一開始,我跟張蕭也害怕。害怕我們父子倆做的事兒,會被主子和老夫人知曉。為此……為此張蕭還勸過我好多次,讓我早些將錢莊的情況跟您說明。
只是……只是我見日子一天天過著,主子和老夫人都沒有前來滄州城視察的意思。再加上……再加上主子跟老夫人對我極其信任,讓我越發(fā)得意。
我不僅沒有聽從張蕭的勸告,也沒有就此打住。而是……而是變本加厲,每隔一陣子就會讓張蕭的賬簿上做手腳,從中牟利!
張全這一次倒還算老實。
雖說話里話外,都沒少護(hù)著他的兒子,將罪往自己的身上攬。但比起方才來,至少要誠懇了幾分。
“我……主子,您要相信我,我雖然生了私心和貪戀,做了對不起錢莊的事兒,對并沒有要背叛錢莊!也沒有打算一直拿錢莊的銀錢!
我……我也能意識到,我做了很失分寸的事兒,我也知曉這樣下去是不行的。所以……所以當(dāng)我看到別人開酒樓能掙錢時,便也想著分一杯羹。
正巧,我去年認(rèn)識了一個廚藝不錯的廚子,兩人交情也還行。就商量著……商量著我來投錢,他來做掌勺的大廚,一起在滄州城開一家客棧!
倒完了自己的苦水,說完了賬簿上的事兒,張全終于提起了客棧:“滄州城雖說比不得錦州城和越州城,但這兩年來,卻也有了好的趨勢,引來了不少的外來人。
我和那廚子瞧準(zhǔn)了這趨勢,覺得開客?隙軖赍X。所以便動用了錢莊的五萬兩白銀,在……在外頭買了一棟商鋪,開始做起了客棧。我原本是想著,先把客棧開了。等到客棧掙錢以后,再慢慢把銀錢給補(bǔ)回來。
不光是開客棧的那五萬兩白銀,就連之前賬面上我們拿走的銀錢,也能一并補(bǔ)回來。否則,光是靠著我們的工錢,猴年馬月才能把虧空補(bǔ)上?只能期盼著發(fā)一筆小財,才能把錢莊的事兒處理妥當(dāng)。
只要……只要我們能把虧空補(bǔ)上,那么以后即便是來再多的掌柜,我們也不怕了?烧l曾想……誰曾想我這虧空還沒填上,主子就過來了。我……我有罪!主子,您要罰就罰我吧!這件事兒,跟我家里頭的人無關(guān)。張蕭他……他也是被我逼的……”
“我去過你開的客棧,叫‘萬隆客棧’。”
宗余瞟了張全一眼,問:“你告訴我,‘萬隆’是何意?既然你開那客棧,是為了你自己而開,與錢莊沒有半點的關(guān)系。又為何,非要扯上‘萬隆’的招牌?讓外頭的人都誤以為,‘萬隆客!清X莊的產(chǎn)業(yè)?”
“我……我承認(rèn),在客棧取名兒這件事情上,我存了私心。”
張全被宗余這么一問,身子不免顫抖了一下:“因為在‘萬隆客棧’還沒開業(yè)之前,這滄州城就有一家不錯的客棧。那客棧算是滄州城的老字號了,平常生意很好。我們的客棧是新開的,若是沒點兒背景,肯定比不過人家。
所以……所以我就尋思著,把名字兒取得相近一些。一來,有錢莊做靠山,旁人不敢動什么歪心思。二來……二來若是不小心被旁人發(fā)現(xiàn),捅……捅到了主子和老夫人那里,那么我也能說……能說這客棧是咱們錢莊投的……”
“呵……”
許六月沒有吭聲的許六月聽了這番話,免不得冷笑了聲:“你這腿是傷了,但一點兒也不影響你攪弄風(fēng)云啊。如意算盤打得這般響,也難怪你不甘心當(dāng)我們宗家的掌柜!
“夫人……主子!主子您……”
張全聽到許六月出聲,嚇得一個激靈。喊了一聲‘夫人’后,又連忙轉(zhuǎn)頭,要跟宗余求情。
不知為何。
比起宗余,他更害怕許六月。
因為他知道,宗余即便再冷漠,再高不可攀,也終究是與他們張家相識的?稍S六月呢?這個夫人,完全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人。她處事兒,根本就不看過往情分。
可誰知,他才剛剛張口,還沒來得及求情呢,便聽宗余在一旁道:“錢莊是你的,該怎么處理,你看著辦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接下來的事兒,他不管了。
而許六月呢?也沒跟宗余客氣。
只盯著張全,道:“張全,我只問你。你們張家上上下下,當(dāng)年都是我婆母救下的,可對?”
張全咽了咽口水,不知自己將要面臨什么。
只能絕望地點了點頭,道:“是!我張家上上下下,確實都是老夫人所救!
“好!
許六月點了點頭,又問:“你們獲救以后,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銅板,也沒有任何去處。是我婆母和我夫君收留了你們,讓你們有地方遮風(fēng)擋雨,有一口飯吃,是與不是?”
“是……”
“你們有了地方住,吃得飽穿得暖不止,還深得我婆母和我夫君的信任,最后成為了滄州城錢莊分號的掌舵人,是與不是?”
許六月盯著張全,淡淡問:“雖說一家人中,只你一個人是掌柜,其余的人都在打雜?稍谶@家錢莊里,終究沒人給你們臉色看,沒人會欺辱得了你們,是與不是?”
“是……”
張全聽到此,垂下了頭:“夫人所言……極是!
“好!”
許六月握緊了拳頭,道:“由此可見,我婆母和我夫君,對你們從來都只有恩,沒有任何對不住你們的地方。你們張家在滄州城這頭的做法,根本就是忘恩負(fù)義。我若罵你們一句‘白眼狼’,恐怕也不會罵錯,對吧?”
“是……”
張全沒有說‘不’的權(quán)利,只能點著頭,不斷應(yīng)道:“我們……我們確實是白眼狼,夫人沒罵錯……”
“既是如此,那我接下來對你們的處罰,還望你們能頂?shù)米!?br>許六月說到此,漸漸松開了握緊的拳頭,道:“莫到時候再哭哭啼啼來我們面前求情,省得場面難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