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蕭這一叫,立即就把后院里的伙計和打手給驚動了。
十幾個人手扛著家伙式兒往外沖,看起來倒還挺團結(jié)。
可誰知,這救兵的家伙式兒還沒招呼到宗余和許六月身上呢,張蕭的命脈就被宗余給掐住了。
“呃……”
張蕭脖子一緊,整個人就被宗余拎了起來。
他驚恐地盯著宗余,兩只手不斷掰著宗余的手指,痛苦極了。
此時的張蕭,莫說是說話,就連呼吸都困難。
接近死亡的恐懼,讓他不斷蹬著自己懸空的腳?稍绞怯昧θサ,他的表情就越痛苦。
那些急匆匆趕來要干架的人瞧見了,紛紛愣在了原地,不敢再有半點兒行動。
一來,是張蕭的命在宗余手里。二來,是宗余一看就是厲害角色,他們心里頭也害怕。
就在張蕭以為,自己這次肯定死定了的時候,宗余卻突然松了手,直接把他甩到了一旁的地上。
‘砰’的一聲,張蕭才剛剛恢復(fù)了呼吸,又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散架了一樣。
痛。
痛極了。
他強忍著身上的痛意,掙扎起身。盯著宗余的眼神,越發(fā)兇狠。
然而,還沒等他再度開口叫人圍攻宗余,宗余卻涼涼開口,道了句:“我還從未見過,誰家東家回自己的錢莊,還得受到這種待遇?”
說罷,又瞥了一眼身后的門:“怎么?我自家的門,我踹不得嗎?”
許六月暗地里白了宗余一眼:踹得!踹得!就是踹完了以后,還得掏銀子找人來修。說起來,有些不值當(dāng)。
相較于許六月心里頭的調(diào)侃,張蕭就難受多了。
他在聽到宗余的話后,整個人都傻了。
那惡狠狠的眼神瞬間變得復(fù)雜起來。
幾分疑惑,幾分驚恐,又帶著幾分不敢置信。
“你……咳咳……你說什么!你究竟是誰!”
張蕭捂著自己的脖子,艱難開口:“你說這家錢莊是你的?你有什么證據(jù)?來一個人就說自己是這家錢莊的東家,那……那我們錢莊的生意,可還要做下去嗎?”
“即便我不來,這錢莊的生意,恐怕也很難做下去了吧?”
宗余的聲音,依舊十分冰冷。
他一邊摘下了面具,一邊質(zhì)問著張蕭:“張蕭,你和張全好生大膽。我信任你們張家,這才將張家交到你們手里。怎么?幾年沒來,這錢莊就易主了?掌柜換了人這樣的事兒,我竟一無所知?”
張蕭是見過宗余的。
并且,宗余這個東家四年前就很有氣場,十分冰冷,讓張蕭印象極其深刻。更何況,宗余容貌出眾,世間鮮少有男兒郎能比。
張蕭即便不是姑娘家,但對于宗余的容貌,卻也是做夢都忘不了的。
如今宗余摘下了面具,露出真容,張蕭就更傻了。
他連忙叫一旁的伙計們放下家伙式兒,慌慌張張給宗余請安:“東……東家,您……您怎么來了?”
宗余可不吃張蕭這一套。
對于張蕭現(xiàn)在的品性,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。
只淡淡應(yīng)了句:“我來自己的錢莊,還需要提前跟張掌柜你商量嗎?”
“不……不不不……”
張蕭被宗余嚇得一身冷汗,連忙搖頭擺手:“錢莊是東家的,東家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。小的只是……只是怕怠慢了東家,所以……”
“你,去把錢莊的門關(guān)了,今日不營業(yè)!
宗余懶得跟張蕭廢話,直接挑了一個看起來老實忠厚的人,吩咐他去關(guān)門。
緊接著,又看向了一開始在柜臺前擦灰的伙計,道:“你,去把這四年來錢莊里所有的賬簿都取出來,以供夫人查賬!
最后,才淡淡瞥了張蕭一眼:“帶上錢莊所有的人進來,一個都不能漏。”
言畢,又轉(zhuǎn)頭看了看許六月,柔聲問:“我這樣處理,可好?”
那聲音,可真是太……太太溫柔了。
柔得像月光?又像平靜的湖水。
與方才那凌厲而冰冷的模樣兒,截然不同。
就像是一個小老弟剛剛替老大發(fā)完威,轉(zhuǎn)而就去跟老大討賞一樣。不僅聲音溫柔至極,就連周身的冰冷之氣,也漸漸消散。驚得眾人下意識咽了咽口水,不免對許六月高看了幾分。
許六月勾唇而笑,也不說話,只點了點頭,表示贊同。
但心里,卻默默道了句:真是個風(fēng)云莫測的男人啊!變臉變得真快。
……
對于宗余和許六月的到來,張蕭是真的驚到了。
他不僅沒想到,宗余會在時隔四年后,悄無聲息的來到滄州城。更沒想到,這一來,就帶著這么大的怒氣,直接要查賬。所以,他可以說是被打得措手不及的。
只可惜,宗余似乎在進入錢莊的那一刻,就已經(jīng)把他架空了。
關(guān)門,查賬。
莫說是去拿賬簿了,就連關(guān)門這樣的活兒,都不讓他干。使得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在最緊要的關(guān)頭碰到賬簿,更沒有逃跑的可能!
再加上宗余這一次過來,竟然要關(guān)起門來查賬,還把錢莊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?梢,是抱著要查出什么東西的決心來的。
賬簿那頭,張蕭自問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。
雖說這兩年來,他忙于做別的事情,并沒有仔細(xì)管過錢莊里的賬簿。很多流水細(xì)賬和總賬,都是交給下頭的人來做。下頭人做成什么樣子,他直接過一眼,就算完事兒了。但他有信心,下面的人不敢在他的手底下動手腳。
畢竟,他自詡還有幾分威嚴(yán)。在管教下人這一塊兒,還是十分了得的。至少,比起他父親要好得多。
所以,光是從賬簿上來說,他根本不擔(dān)心。
只是……
庫房那頭跟賬簿,其實有出入。好有幾筆支出,他都沒有過賬。又或者,在最后審賬的時候,過了幾筆小的賬到客人支取的利息那頭。
小賬嘛,不容易被發(fā)現(xiàn)。他也自問,自己做得十分仔細(xì),很難看出端倪。但若宗余看完賬簿后,還要去庫房清點的話,可就露餡了。畢竟現(xiàn)在庫房那頭的數(shù)目,根本就對不上賬簿的數(shù)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