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大家伙兒的心都是好的。
雖說為了能活命,確實(shí)沒少纏著善心人,討口吃的。但任何人到了生死時(shí)刻,恐怕都很難做到冷靜吧?更何況,她們當(dāng)中還有不少的孩子,正嗷嗷待哺呢。
即便不為了自己,只為了懷中的孩子,她們也得尋到吃食啊。
而謝七七呢?
因?yàn)槭抢镎呐畠,性子又剛,不容易被欺?fù)。所以漸漸的,就成為眾人的頭頭,F(xiàn)如今,她身上的責(zé)任也大著呢。不僅要管著自家的閨女,還得照顧著同村的人。
蓮花在回稟消息的時(shí)候,語氣中透露出了對謝七七的憐憫和佩服。
許六月見此,又多問了蓮花幾句。瞧見蓮花對謝七七那些人還挺欣賞,便也放下了心。
道:“你明日再去一趟吧,跟謝七七好生談?wù)。問她們,可愿意跟隨我們做事兒?來到我們這里,雖說只是干一些雜活,也過不了榮華富貴的日子。但一應(yīng)的吃喝用度跟工錢,定是少不了她們的!
說罷,又道:“不過,咱們只要好的。那些心眼多的人,咱們一個(gè)都不要。你自己好生盯著,只要是踏實(shí)肯干沒壞心的,即便是帶著孩子,咱們也都收了!
“是,夫人!
“讓馬奎明日去牙行走一趟,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商鋪?”
許六月想了想,又交代道:“跟越州城那頭差不多就行,有后院,能住人的。若是有合適的,讓他直接租下!
“是,奴婢明白了。”
……
次日,許六月等人起了個(gè)大早。
他們在客棧里用了一頓不算豐盛但卻十分可口的早飯后,便各自外出辦事兒去了。
馬靠去牙行,蓮花去尋謝七七。許六月跟宗余,則直接去了‘萬隆錢莊’。
二人來到錢莊時(shí),錢莊的大門已經(jīng)打開了。只是因?yàn)闀r(shí)辰尚早,所以里頭并沒有什么客人。
昨日在‘萬隆客棧’忙活的張蕭,此時(shí)正坐在錢莊的柜臺里頭,悠哉悠哉地喝著茶。而他身邊,還有一個(gè)看著機(jī)靈的伙計(jì),正在用抹布擦拭著柜臺。
宗余也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個(gè)面具,往自己的臉上戴去。那面具把他捂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的,除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巴還露在外面,別的地方就都瞧不見了。
許六月見此,知曉他是不想那么快就被錢莊的人認(rèn)出來。于是,也沒說什么。只是跟著宗余手牽著手走進(jìn)了錢莊,看起來就像是錢莊的客人一樣。
“客官早。
正在擦拭柜臺的伙計(jì)看到二人進(jìn)來,連忙把抹布往肩膀上一甩,便開始招呼人:“兩位客官這么早過來,是要存錢還是取錢?”
“存錢。”
宗余淡淡應(yīng)了句,便站到了柜臺前。
那伙計(jì)聽宗余說要存錢,立即取出了賬簿和筆,就要接待客人。
可誰知,就在這時(shí),正在喝茶的張蕭卻放下了茶杯過來,推了那伙計(jì)一把:“去去去,沒點(diǎn)眼力見的東西,什么客人你都能接待?
這位公子和夫人一看就是貴客,容不得你怠慢!再說了,你算什么東西?收錢這種重要的事兒,你能干得好嗎?讓開,讓本掌柜親自來接待。”
說罷,再看向宗余和許六月時(shí),張蕭立馬就換上了一副十分狗腿的笑臉,問道:“兩位客官要存多少銀子?現(xiàn)在存銀子,咱們錢莊還有米和面送咧!存得越多,送的東西就越多!
言畢,直接拿過了賬簿和筆,就等著宗余給錢了。
宗余瞧著張蕭這兩幅面孔,眸子越發(fā)寒冷。
他盯著張蕭,淡淡問了句:“你是掌柜?”
張蕭有些被宗余的氣場嚇到,但還是強(qiáng)逼著自己冷靜下來,笑嘻嘻應(yīng)道:“正是。”
“哦?我記得這‘萬隆錢莊’的掌柜,好像是一個(gè)中年男子,姓張?”
宗余的語氣依舊冷冷的,道:“怎么才過去幾年,掌柜竟變成一個(gè)年輕小伙子了?”
“這位公子所說的人,是原來的老掌柜張全吧?”
面對著宗余的疑惑,張蕭也不慌。
而是滿臉帶笑,殷勤道:“我是掌柜的兒子,也姓張,叫張蕭,F(xiàn)在啊,這家錢莊歸我管。”
說罷,又道:“公子既然知曉我父親,那一定是咱們錢莊的老客人了。這樣吧!今日公子在這里存錢,我送雙倍的米和面!”
“這家錢莊如今歸你管,那老掌柜呢?”
宗余并未接張蕭那存錢不存錢,送米還是送面的話茬。只是繼續(xù)順著老掌柜張全這個(gè)人來問話:“老張掌柜,如今去哪了?我有些年頭沒見過他了,正想與他敘敘舊!
“哎喲,那可真不巧!
張蕭一聽宗余的話,立即惋惜道:“我父親前兩年摔了一跤,不慎把腿摔斷了。所以這錢莊的事兒,他便交到了我的手里。由于我祖母年紀(jì)大了,一直在鄉(xiāng)下休養(yǎng)。我父親手中無事兒后,便也回了鄉(xiāng)下,陪伴在我祖母左右。
這……這鄉(xiāng)下距離滄州城,有五六十里路呢。再加上我父親腿腳不便,恐怕見不著公子了!
說罷,張蕭又看了一眼許六月,道:“這錢莊啊,我管了也有兩年。公子和夫人有什么事兒要辦,直接找我也是一樣的。不管是存錢還是取錢,我都能給二人辦得妥妥當(dāng)當(dāng)!
言畢,又道:“我瞧著二人也不像缺米缺面的。不如這樣吧?我們錢莊前兩日剛好得到了幾匹上好的花布。若是二人存的錢多,就挑兩匹花布回去,給夫人做幾身新衣裳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宗余懶得聽張蕭在這里廢話,直接開口打斷:“既然這錢莊里大大小小的事兒,你都能說得算。那么,我便與你詳談!
說罷,冷冷瞥了一眼張蕭,又道:“否則,五十里路也好,五百里路也罷,我不介意讓張全爬著過來請罪!
言畢,宗余牽著許六月的手,便踹開了柜臺的門。
張蕭還沒從宗余那句‘爬著來請罪’中醒過神來,就被宗余的舉動嚇得抖了三抖。
他急急忙忙沖到宗余跟許六月面前,厲聲道:“公子這是做什么!錢莊的柜臺,閑人免進(jìn)!公子如此闖進(jìn)來,莫不是要搶劫?”
說罷,又揚(yáng)聲喊道:“來人啊,有人鬧事兒!快帶著家伙出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