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規(guī)矩一守，即便是再擔(dān)心，也不好往工作間里頭沖。
直到許六月開了口，眾人你瞅瞅我，我瞅瞅你。
最后，終是達(dá)成了某種默契，紛紛朝自家媳婦兒奔去。
而許六月呢？
則扶著宗母先回了屋。
然后，又重新跑了一趟灶房，將自己的小壺子取了出來，給宗母倒上一碗‘仙水’。
剩下的兩碗，依舊像昨日一樣，拿去給了繡娘們和木工們喝。
因著今日的‘仙水’比昨日要多。故而，每個(gè)人能分上兩小口。
……
工作間里，醒來的人只有莫錦繡。
其余的幾個(gè)繡娘，還在睡著。
莫錦繡醒來后，一看到里正和許六月都在身邊，立即就開始流眼淚。
她一只手抓著自己的爹，一只手抓著許六月。即便身子虛弱，可手中的力道，卻還是很大。由此可見，莫錦繡有多激動(dòng)！
“來，再喝點(diǎn)水。”
許六月拍了拍莫錦繡的手，又讓謝小梅去倒了一些溫水來：“你這嘴唇都裂開了，可難受吧？”
莫錦繡聽言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又搖了搖頭。
好半響，才用沙啞的聲音說：“我……我已經(jīng)我要……要死了……”
“傻孩子！”
里正聽著自家閨女的話，連忙安慰道：“爹那么大一把年紀(jì)了，都還沒死。你一個(gè)姑娘家家，怎么可能走在爹的前頭？”
說罷，又忍不住紅了眼眶，道：“丫頭？你有沒有哪里……哪里不舒服？趁著你鄭爺爺在，讓他再給你看看�！�
“沒……沒有……”
莫錦繡虛弱地?fù)u了搖頭，道：“就是……就是頭暈，好困。”
“困就再睡會(huì)兒�！�
一旁的鄭大夫聽見了莫錦繡的話，忙道：“昨日是苦了你了，孩子。你們?cè)獨(dú)獯髠�，身子自然是虛的。感覺到困乏，很正常�！�
“不……我不睡……”
莫錦繡努力睜大了眼睛。一不小心，又落下了兩顆‘珍珠’。
“我怕我……睡了，就醒不過來了。”
話說到此，莫錦繡總算哭出了聲：“爹……我夢(mèng)到了一個(gè)嬸子，她說她是……是我娘。我娘要來帶我走，她要……要帶我走�！�
莫錦繡的話，一下子就擊中了里正的心。
對(duì)于莫錦繡這個(gè)女兒，他從小就覺得虧欠啊！
忍了許久的眼淚，終是順著里正的臉頰流了下來。
“傻孩子，盡說胡話。你娘她……你娘她心疼你都來不及，又怎么會(huì)帶你走呢？一定是你認(rèn)錯(cuò)人了。”
說著，里正又道：“罷了！你若不想睡，那就不睡吧。等什么時(shí)候你頂不住了，咱們?cè)偎��！?br>言畢，瞧著莫錦繡還是沉浸在‘噩夢(mèng)’之中，又忙轉(zhuǎn)移了話題，問：“錦繡？你昨日在工作室里，可曾瞧見有誰進(jìn)來過這院子？”
莫錦繡困極了。
哪怕她努力想要睜開眼，可意識(shí)卻還是逐漸模糊。
只見她閉著眼，輕輕搖了搖頭：“沒……我在屋……屋里……”
說完這話后，方才還喊著不想睡的莫錦繡，又睡過去了。
里正見此，重重嘆了口氣。再看看熱炕上的其他人，依舊沒有醒來的痕跡。不免，又搖了搖頭。
看來想要調(diào)查真相，急不得啊。
“先讓她睡吧�！�
鄭大夫在一旁勸道：“那‘奪命菇’的毒雖然解了，但卻將人折騰得不輕。她們現(xiàn)在身子虛，得好生養(yǎng)著�！�
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這一頭，鄭大夫的話音方落。
那一頭，便又聽到了一道虛弱的聲音。
緊接著，只見唐老三和謝小梅都驚喜無比，喊道：“大丫？大丫！大丫你沒事兒了吧？醒醒！快醒醒！”
“水……”
“快給她喂點(diǎn)水！”
許六月端了小半碗水過去，謝小梅立即將水接了。
她一點(diǎn)點(diǎn)把水喂到了大丫嘴里，眼淚也跟里正一樣，忍不住地流。
“鄭大夫？鄭大夫你快來瞧瞧，大丫是不是沒事兒了？”
“莫急！莫急！”
鄭大夫一邊給大丫把脈，一邊道：“大丫只是有了意識(shí)，她還沒醒呢。”
說罷，又說：“她的脈象已經(jīng)逐漸平穩(wěn)，你們莫要擔(dān)心�！�
經(jīng)過了鄭大夫的這一番話，唐老三和謝小梅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大丫的眼睛還閉著呢。
于是，又免不得難過：“大丫……我可憐的大丫啊……”
“娘……娘……”
大丫許是能聽得到謝小梅的聲音。
雖說她的眼睛，一直都沒有睜開。可只要謝小梅在她耳邊喊一句，她就喃喃應(yīng)上一句：“我……我沒……沒事兒�！�
“大丫？”
謝小梅見此，面上露出幾分驚訝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大丫，又抬頭看了看許六月等人。
最后，終是決定試上一試，問：“大丫？你能聽到娘說話，對(duì)不對(duì)？大丫……大丫？”
“嗯……”
大丫的嘴里，發(fā)出了輕輕的一個(gè)‘嗯’字兒。像是特地回應(yīng)謝小梅，又像是夢(mèng)囈。
謝小梅也顧不得那么多了。
趁著這輕輕的一句‘嗯’，立馬問道：“大丫？你昨日做午飯的時(shí)候，有誰進(jìn)過灶房嗎？有沒有人進(jìn)過灶房，碰過你做的菜？”
“嗯……”
大丫又‘嗯’了一聲。緊接著，還皺緊了眉頭，卻再不吭聲了。
“大丫？”
謝小梅見此，立馬又問：“你能聽到娘在問你話嗎？是不是有人進(jìn)過灶房？那人是誰？你認(rèn)得嗎？大丫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好了梅嬸！”
許六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，輕輕拍了拍謝小梅的手臂：“大丫還沒醒過來呢，莫要問了。先讓她好好睡著，等清醒以后再說吧�！�
“姑姑……”
突然，連續(xù)‘嗯’了幾聲的大丫，迷迷糊糊中又開了口：“是姑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這一下，屋子里所有清醒的人，都不免豎起了耳朵。
“什么姑姑？大丫？你是在說誰？”
謝小梅的聲音激動(dòng)得有些顫抖。
她輕輕拍了拍大丫的臉蛋兒，問：“大丫？你快告訴娘，那個(gè)人是誰？”
“灶……灶房……姑姑……”
“灶房！姑姑？是姑姑進(jìn)了灶房，是嗎？”
謝小梅還有些不死心，想要繼續(xù)追問。
而大丫呢？卻吧唧了一下嘴，又睡過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