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然啊,哪怕我靈魂歸位,估計也得悶死在棺材里!
許六月在說最后這一番話時,表情和語氣兒都十分委屈。
不過,還沒等到宗余開口呢。
她眸子一轉(zhuǎn),又驚喜道:“聽了我方才的那些話,你是不是覺得很神奇啊?這還不止呢!真正神奇的事情,還在后頭!
你是知道的,雖然我們都不清楚我娘被賣來萬福村前,是個什么身份。但她這個人呢,是識字兒的。只可惜,因為是個啞巴,所以從小到大并未教過我和妹妹識字兒。
那么我是怎么識字兒的呢?我想……應該是因為那個鶴發(fā)老者吧?他讓我靈魂歸位前,不是說要贈我兩樣東西嗎?總之啊,我醒來以后,腦子里就滿滿當當?shù)摹?br>好像這世上所有的書,我都讀過,所有的字兒,我也認識。除此以外,藥材這玩意兒,我竟也十分熟知!不僅能知曉什么藥材長什么樣子,還能知曉其具體的功效。
正巧呢,這識字兒和熟知藥材,剛好是兩件事情。所以我覺得啊,這一定跟那個鶴發(fā)老者有關!”
言畢,許六月又道:“說到這里,又得說說我的脾性了。自從我被你和母親救了以后,重新回到許家。這萬福村里的人,便紛紛說我性情大變。
其實……他們說得也沒錯,我確實是與以前不一樣了?扇瞬环肝,我不犯人,我也從未對不起誰。只是死過一次的人,更能明白活著的不易。
以前就是因為性子太軟,所以才會被欺辱到死。好不容易能死而復生,我自然不可能再走以前的老路。否則,莫說是對不起自己和娘親、妹妹。就連那如夢如幻般的鶴發(fā)老者,恐怕也得對我失望。
而我的膽量……說來也不怕你笑話。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,還有什么可怕的?人也好,鬼也罷,不都是那么回事兒嗎?要說人啊,許家人的人心,就已經(jīng)夠壞了。要說鬼呢,我自己也曾短暫的當過鬼魂。
再說魄力!我覺得我也沒什么魄力,只是不想再窩囊下去而已。畢竟,只有真正死過的人,才會越加珍惜活著的機會兒!
越說到后頭,許六月的聲音,便越真摯。
待她把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,這才問宗余:“你……不會怕我吧?”
聽完許六月的話,宗余的心里,五味雜陳。
你說他懷疑吧,他尋不出半點破綻。
畢竟在接觸許六月的時候,他就已經(jīng)將許六月從出生起到遇到他期間所發(fā)生的事情,都調(diào)查得清清楚楚了。
許六月確實是許六月。
而她從小到大,連鎮(zhèn)上都沒去過兩次,不可能被別人所替代。
你說相信吧……
可能更大程度上,是因為許六月是他的妻子。若換了別人的話,他恐怕也沒那么容易接受。
宗余正細細想著最初和許六月相遇時的情景呢,聽見許六月問他問題,這才稍稍回了神。
笑容中帶著幾分心疼,問:“怕你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是死過一次的人!魂魄都飄出來了,跟鬼魂沒什么兩樣了。你……不怕我?”
許六月當然知道宗余不會害怕。
若他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都怕的話,也就不是宗余了。
只是為了能讓宗余更深的進入到她編織的故事兒當中,許六月必須擁有符合故事兒主角的反應。
要不然,就憑著宗余的智商?峙潞芸炀蜁靼,她說的都是‘別人’的故事兒。
“人固有一死,死后都會變成一縷魂魄,有什么可怕的?”
宗余笑著摸了摸許六月的頭,安慰道:“更何況,你現(xiàn)在不正是一個大活人嗎?劫后余生,有大福也!
“我就知道,你跟旁人不一樣。所以我的這些話,也只能跟你講。”
許六月笑了笑,順道還將宗余夸了一遍:“要是不小心被別人知道了,指不定還會將我當成妖女,架到架子上火燒了呢!
說罷,又收斂了神色,道:“哦~對了!我和你說這么多,可不是專門為了告訴你,我曾經(jīng)靈魂出竅過。只是想提前解釋清楚,我為什么熟知藥材。
畢竟母親身上的毒,確實不簡單。我突然空口白憑的告訴你,我有辦法解母親的毒,也不怪你不信!
言畢,又道:“不過話說回來,我的確能解母親的毒!母親的毒雖說很刁鉆,但也并非無藥可救!
許六月說到此,又將‘板藍根’的說法,重新跟宗余敘述了一遍。
“這‘板藍根’啊,可是一種很神奇的藥。放眼整個天下,能有這種藥的人,簡直是萬里挑一。這種藥熬出來的湯水,無色無味,就跟泉水似的,真假也十分難辨。
因著它稀有,又因為藥效極好,所以很少有人知道。即便是醫(yī)書上,也不曾有過什么記載。若不是因為我腦子里有東西,恐怕連我自己都是不知曉的。
這一次能發(fā)現(xiàn)‘板藍根’的下落,也算是一種緣分。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兒呢,我就不跟你說了?傊,這‘板藍根’藥用價值大,所以對方出價很高,得要一萬兩銀子呢。
我這陣子又是賣草藥又是做針線活的,也才存了幾千兩。距離一萬兩,還有些遠!
說罷,許六月又開始委屈了:“原先以為家中所有的銀子都給我了,所以我才如此拼命的去掙銀錢。誰知道,你還是個小富人呢。不過也好,你那頭有銀錢,就給我吧。
咱們早些湊夠一萬兩,就能早些將‘板藍根’拿到手。屆時,母親的毒也能早些解!
“好!
宗余點了點頭,沒發(fā)出半句質(zhì)疑的話。
銀錢的事兒竟然已經(jīng)讓許六月知道了,他就沒打算不給她。
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,許六月竟對宗母的毒如此上心。
為了能湊夠一萬兩的銀子,她竟在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內(nèi),就能將百來兩的銀子,翻了幾十倍,變成幾千兩。
他不敢去想這其中的艱辛。
但卻也能猜測到,許六月的不容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