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屋里頭呢,也簡單擺放了幾張椅子和案桌。擺設(shè)的樣子,就像現(xiàn)代橫店里,大戶人家的正廳一樣。
都是C字形的擺設(shè)。
堂屋還挺大的,除去擺設(shè)的桌子椅子外,左右兩邊還空著一些地方呢。
左手邊的這三間屋子,都一樣大。
每一間屋子里頭,也都擺放了床、桌子之類的東西。
特別是宗余的屋子,里頭還有不少的書和軟劍、弓箭、匕首。
其中有一把匕首,精致又小巧。匕首的刀套上,還雕刻了祥云圖案。
許六月只看了一眼,便知道那把匕首是好東西。
“這是余兒的房間!
宗母笑著拿起了一本書,書上都是灰塵。
“以前的余兒,喜歡自己待在屋子里看書,不愛熱鬧。
可自從失憶后,這些書都沒再翻過了!
說罷,又當(dāng)著啞娘的面,對許六月道。
“你就住余兒隔壁的這個屋子吧!那兩間屋子,安排給你娘和招娣怎么樣?”
“都聽嬸子安排!
許六月笑著應(yīng)道。
“為什么還是叫嬸子啊,不是該叫娘嗎?”
許六月話音方落,空中便傳來了宗余那‘調(diào)皮兒’的聲音。
緊接著,只見一個人影在空中翻了兩個筋斗,然后穩(wěn)穩(wěn)落地。
要不是聽出了宗余的聲音,就憑著那兩個筋斗,許六月還以為是孫悟空來了呢。
“娘!我回來了!”
宗余的身上,掛滿了東西。
腰上是用長繩綁好的各類雜糧蔬菜和點心。脖子上掛著兩個大豬蹄兒,左右兩只手,還分別提著兩匹布。
那模樣兒,要多滑稽有多滑稽。
“噗……”
許六月沒忍住,率先笑出了聲。
這宗余要真的是失憶了,這種行為她倒能理解!可偏偏,眼前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假裝的。
許六月看著他將自己整成個賣貨郎一樣,總是不自覺想起他那寡淡的性子。
于是……
心里頭總覺得,反差有點大。
“你笑什么?”
宗余裝傻賣萌,提著東西就眾人面前走。
“不是說好了,要來給我當(dāng)媳婦兒的嗎?既然你是我媳婦兒,那為什么還管我娘叫嬸子呢?”
“余兒!”
宗母微微瞪了宗余一眼,道:“這么大個人了,哪里還有那么多的為什么?還不趕緊跟六月她娘問好?”
宗余聽言,轉(zhuǎn)頭看向啞娘,露出了潔白的牙齒。
“岳母大人好!”
說罷,又看了看招娣:“小姨子好!”
這兩句稱呼,喊得眾人都愣了。
莫說是啞娘,就連許六月都有些臉紅。
宗余這家伙,搞什么鬼?
裝失憶就裝失憶嘛,也不用裝成一個傻子吧?
再說了,他什么樣子,難道我許六月還不知道?
難不成……
是為了報復(fù)我上次撩他?
“好了!招呼打完了,還不趕緊將東西放下?”
看著眾人有些害羞,宗母便催促宗余離開。
“掛著那么多的東西,還飛來飛去的,也不怕把東西弄掉咯!”
“我去幫幫他吧!”
許六月實在忍不住了。
一來,是想著宗余渾身上下掛滿東西,一路從鎮(zhèn)上飛回來的模樣兒,實在好笑。
二來,宗余那句‘岳母大人’,確實讓她有些尷尬。
于是,連忙逃離長輩,上前幫忙卸貨。
“妹妹,這就是我那兒子了!
宗母指了指宗余,朝啞娘道:“你別看著他現(xiàn)在這樣,其實人很聰明的。
他啊,是因為之前出了個意外,暫時失憶了。所以言行舉止呢,就像個孩子一樣!
說罷,又拍了拍啞娘的手,連忙安慰道:“不過你放心,余兒只是失憶而已,他不傻。他會疼人,也懂得照顧自己。
以后,也一定會照顧好你和六月!
說起以后的事情,宗母多少有些傷感。
因為她知道,自己的時日不多了。
“唔唔……”
啞娘唔唔呀呀,打著手勢。
指了指宗余和六月,又指了指自己。
表示,她很感謝宗母和宗余。并且對宗余這個女婿,也很滿意,讓宗母莫多心。
說實話,啞娘初到竹屋時,心里頭是緊張的。
只是后來,當(dāng)她看到宗母為她們娘仨安排的住處后。頓時便明白,為何自家閨女能這么安心。
再加上宗母給她的感覺,格外親切。那種感覺,一下子就將她帶回到了十幾年前。
是啊,宗母的親切,與村子里那些婦人的親切是不一樣的。
就像方翠花。
她待啞娘,也很親切?赡欠N親切,多少摻雜著幾分同情。又摻雜了幾分,身為農(nóng)村婦人的無可奈何。
可宗母不同。
她的溫暖恰到好處。
沒有同情,沒有無奈。
有的,是同等對待和真心實意的歡迎,以及對未來的期許。
宗母身上的氣質(zhì),也與尋常人不同。
她給啞娘的感覺,是溫暖中還帶著絕世而獨立的清冷,是落落大方,而鮮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優(yōu)雅與高貴。
就像當(dāng)年她在京都時,所相處的閨中密友……
對于許六月和宗余。
啞娘一開始也是擔(dān)心的。
但是現(xiàn)在瞧著,倒有些多余了。
宗余的言行,雖說像個孩子。
但他給人的感覺,卻極有擔(dān)當(dāng)。
外貌上儀表堂堂,生得一副天人之姿。無論是骨子里散發(fā)出來的氣質(zhì),還是容貌,都貴不可言。
與許六月相處,時而有說有笑,時而只用眼神交流。
可不管是哪一種,在啞娘這個過來人的眼里,都美好極了。
真好。
只要自己的閨女開心就好。
旁的東西,她倒也不強求了。
只是……
安心歸安心,對宗余母子二人的身份,啞娘還是生了好奇之心。
她不相信宗母和宗余是普通的村民。
莫說二人的氣質(zhì)高貴大方!
即便是這幾間竹屋,就足以證明,這對母子不簡單。
身為女人,她太清楚,拉扯大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了。
她在許家雖說受了不少折磨。
可到底,還是有人幫襯著,有吃有喝。
而宗母呢?
從頭到尾,都是一個人啊!
一個人帶著兒子住在陰森森獨角山里。
面對著那么多的惡言,平安將孩子拉扯大不說,還能把房子布置得那么好。
就連給許天寶的那五十兩銀子,都是啞娘所不敢奢想的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