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獻沉聲道:“去年少主在鎮(zhèn)魂關時,與玄月軍大將鬼絨交手,目睹小傘被砍掉右臂,曾經(jīng)血脈覺醒過一次。只不過那次血脈覺醒的太過短暫,少主并未出手,僅是氣勢怪異,親眼見證者無人知是為何。隨同張燕云抵達固州城時,與卜屠玉卜公子逛花樓,遭遇琴師句離刺殺,少主受傷極重,頭骨都被鑿塌,命懸一線,可硬生生吊起一口氣,躺了幾百里路,服用張燕云所贈靈藥之后,這才傷勢痊愈。經(jīng)過珠璣閣的密報,少主幾次受傷,都能憑借強橫筋骨化險為夷,絕非常人血脈!
李靜水輕嘆道:“咱們李家重文輕武,自李靈蘊那代起,為了防止破壞家門功德,不許后人修行。誰知禁著禁著,禁出來一名仙獸血脈后代,十指沾滿血腥,把祖宗積攢的功德都給毀了。李白垚哇,你以后怎么有臉去面對列祖列宗。”
南宮獻詢問道:“少主廝殺時,黑瞳盡無,雙眸全部呈白色,透出沖天殺氣,老祖能判斷出少主底細嗎?”
“白瞳?”
李靜水皺著眉頭思索一陣,緩緩說道:“妖修中白瞳并不少見,至于沖天殺氣,妖修有吃素的嗎?哪個對敵時不是擺出要吃人的架勢,暫時猜不出來,須要等他覺醒到三成的時候,才能看出端倪!
不足三成?
難道彈指之間擊殺梁小姑,僅僅動用了不到三成血脈之力?
南宮獻倒吸一口涼氣。
午時一刻,黑云當空。
鄂城這座巨大的血肉磨坊,腥味彌漫,禿鷲成群結(jié)隊候在周圍,到處散發(fā)著死氣。
從半夜廝殺至今,雙方損失慘重,征西軍有七八千將士殉國,貪狼軍折損近兩萬,唯獨安西軍逃過一劫,在司馬父子反復衡量中,損傷輕微,僅僅在攻入北門時,被不良人陰了一道,丟下上千具尸體。
三路軍齊至坊市。
先登營盤膝坐的整整齊齊。
崔九駐刀起身,抻了一個懶腰,揚聲喊道:“兄弟們,該咱出膀子力氣了。”
先登營將士豁然坐起,甲胄聲幾乎同步。
經(jīng)過慘烈廝殺,現(xiàn)在的安西軍和貪狼軍加起來,足有五萬之眾,放眼掃去,街巷盡是敵軍身影,一個接一個,望不到盡頭。
先登營阻攔貪狼軍許久,只余兩千左右。
五萬對兩千。
崔九仍舊不懼,單手拎起寧刀,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凍梨,吃的滿口汁水。
這五萬,有小半來自貪狼軍,大周的紫薇州雙壁,不是南雨國的烏合之眾,即便遇到兩撥重騎,貪狼軍依然有辦法將其圍剿,可見戰(zhàn)力之盛。
但凡和貪狼軍交過手,就明白鎮(zhèn)守北庭趙之佛的不易,扮了二十年的烏龜,與貪狼軍明爭暗斗二十載,國土竟未失守,真乃大寧名將。
今日,該輪到貪狼軍找十八騎清算舊賬。
三路軍匯集一處。
崔九將梨核高高拋起,一抹嘴,高聲吼道:“干活!”
面對幾萬大軍,先登營反而率先發(fā)難。
百人為一排,左盾右刀,朝著敵軍沖鋒。
街巷里的短兵相接,騎兵很難沖起來進行碾壓,宋錦深知其中道理,于是將精銳步卒放在前面,側(cè)翼為長矛兵,后排弓手掩護,三三結(jié)成小陣,九九再次結(jié)成大陣,經(jīng)營的水潑不進。
兩軍交鋒。
以崔九為首的先登營,將身體蜷縮在鐵盾后面,矮身屈腿,只露出右臂和色澤陰沉的寧刀。
先用鐵盾扛住對方兵刃,抽冷子就是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