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燕云依舊是死鴨子嘴硬,撇嘴道:“人老了話就多,果不其然,凈扯點閑淡!
沈無涯終于有所動作,伸出右臂,張開五指,淡淡說道:“大雪山沈某,送君上路。”
一張無形的虛幻掌印脫手而出,將張燕云全部覆蓋其中。
壁籠外面的上官果果擰緊秀眉,嬌叱一聲,長槊終于刺破淡黃色屏障,幾員主將瘋狂撲來。
可遠(yuǎn)水救不了近火,虛幻掌印已然來到張燕云面前。
一聲清脆鶴唳在九霄響起。
緊跟著風(fēng)云大作,一道嬌小身軀從天而降。
稚嫩手掌接住了虛幻掌印。
能輕易擊殺逍遙境的一擊,猶如鏡花水月般碎裂。
張燕云身前多了名稚童,眸子水亮,櫻桃小口,綁了一個很隨意的馬尾,無法分辨出雌雄。
張燕云悄然出了一口氣,摸了摸受到驚嚇的小心肝,對著童子罵罵咧咧說道:“姓徐的,你他娘的再晚來半步,等著給老子燒紙錢吧!”
稚童聲音很細(xì),聽起來不男不女,神色漠然說道:“來的早不如來得巧,這不是沒死么!
見到這名十來歲的稚童從天而降,沈無涯莫名慎重起來,全身散發(fā)出凜冽戰(zhàn)意,一字一頓道:“天武玄鶴,徐忘機!
徐忘機成名很早,早到江湖快要忘記這位妖修巨擘。
三百多年前,身負(fù)天武玄鶴血脈的徐忘機橫空出世,當(dāng)時人才凋零,已經(jīng)很久沒出現(xiàn)過仙獸后代的修行者,僅憑無人望其項背的背景,一舉摘得妖修第一天才美譽。
徐忘機的成長之路并不坦途。
妖修向來無節(jié)操,世俗禮法對于他們而言狗屁不如,凈干些巧取豪奪殺人越貨的勾當(dāng),為了侵占天武玄鶴血脈,徐忘機淪為眾矢之的,手段五花八門,什么美妖計獻(xiàn)媚計統(tǒng)統(tǒng)施展過來,遭遇圍攻更是家常便飯,飯前一頓廝殺,飯后一頓廝殺,睡覺都要睜只眼。
初出茅廬的徐忘機,并不清楚世間險惡,吃虧吃了無數(shù),天天遭遇險境,并讓人家掰斷了四肢,丟進(jìn)爐子里差點活活煉成了丹丸。
在經(jīng)歷了十幾年江湖磨礪,徐忘機逐漸淡出了眾人視野,只在人跡罕至的邊疆游蕩,并有傳言他慘死在大妖修手中。
江湖善于遺忘。
在徐忘機刻意隱瞞行蹤之后,江湖中再也沒有妖修第一天才。
可三十年之后,當(dāng)初將徐忘機險些煉成丹丸的那名大妖修,突然一夜之間遭人屠了滿門,襁褓中的嬰兒都沒能幸免,現(xiàn)場留有一枚鶴羽,于是眾人這才想起,半甲子之前那名妖修第一天才。
在之后的二百多年長河里,徐忘機總共露了三次面,一次與東花劍道魁首決戰(zhàn)英雄山之巔,一次與秦夫子論道,最后一次,便是出現(xiàn)在燕云十八騎陣中。
妖修在修行一途中天賦異稟,擁有強悍的肉身和敏銳的感知,只要靈識初開,幾乎等同于靈樞境修行者,往后的破境,也比起人修輕松。
凡事有利有弊,自從上古大戰(zhàn)落幕以后,千年以來,再無妖修登頂天柱。
氣運和機緣攥在三大王朝手中,想要成為謫仙人,得問問他們同不同意。
像大寧這名立國百余年的新人,尚未尋得大道奧妙,所以大寧出不了一名謫仙人。
沈無涯望著稚童模樣的徐忘機,輕聲說道:“傳聞前輩修的是返胎密術(shù),功法越深,相貌越年輕,二百多年前是白發(fā)蒼蒼的老者,與秦夫子論道時是中年儒生,如今變成了稚童,如果修成嬰兒,便是攀登天柱時,不知是真是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