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過分,實在過分!囚禁你們不算完,居然敢殺副將牙將,不怕大軍嘩變嗎?!”
柴子義氣的吹胡子瞪眼,額頭青筋都暴起,可見是動了真怒。
“我這巡察使,不過是個幌子,其實是陪你來西征,來之前,李相早已和我打過招呼,沒成想打到一半,成了給太子招兵買馬,但是世侄你不用擔(dān)心,該有的功勞,受過的委屈,我會如實稟報,放到龍案,給圣人瞧一瞧,是誰在浴血殺敵一心為國!
柴子義緩了口氣,輕嘆道:“既然木已成舟,索性隨他去吧,碎葉城也不遠(yuǎn)了,過了易州甘州就是,頂多打到年底,咱們就能凱旋而歸,興許能在京城過年。恕我說句大不敬的話,圣人年邁多病,不知能挺到何時,太子會很快榮登大寶,你不只是自個,背后有李家呢,要替家族考慮,先結(jié)一份善緣,免得太子不念舊情!
柴子義的意思很委婉。
李家如今和皇后太子不對付,這是眾所周知的實情,想要緩和兩家關(guān)系,李桃歌必須大力支持太子才可以。
上一輩有上一輩的恩怨,下一輩有下一輩的交情。
李桃歌誠懇道:“多謝世叔,我懂了!
柴子義說道:“這樣吧,我派你去給太子送糧,其實不用你出力,監(jiān)視押糧官員就好,太子吃的是你的糧,燒的是你送來的柴火,怎能不記得你的好!
聽起來似乎不錯,可李桃歌瞬間醒悟過來,用茶碗捋著茶水,含笑道:“世叔是想撤了我御史一職?”
柴子義面露難色說道:“御史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,揭人家短處,斷人家財路,誰喜歡和你做朋友?不如踏踏實實運糧,把情義做在前面再說!
李桃歌微微一笑,“恕難從命!
聊了半天,李桃歌終于聽出了弦外之音,柴子義千里迢迢跑過來 ,吃風(fēng)喝沙,不辭辛勞,嘴皮子磨出了泡,原來是為了卸掉自己御史一職。
倒不是舍不得這頂官帽,而是擔(dān)心大軍會敗。
太子根本沒打過仗,府里的官吏,多是世家推薦或者是科舉及第,舉了半輩子筆桿,會指揮將士殺敵嗎?
大寧重文輕武的風(fēng)氣由來已久,是爺爺李季同為了鞏固世家地位,同皇室和三省議定的國策。
久而久之,形成了怪異格局。
六大都護(hù)中,除了北庭大都護(hù)空懸,由副都護(hù)兼北策軍主帥趙之佛主持大局以外,其他五位都是文官,所經(jīng)歷的中州上州,莫奚官,卜瓊友,鄭家兄弟,這些軍政大權(quán)獨攬一身的刺史,也都是由文人坐鎮(zhèn)。
邊軍尚且如此,太子府呢?
那些靠著溜須拍馬上來的官吏,見到千萬大軍沖鋒的景象,估計能嚇到腿肚子打轉(zhuǎn)。
再精銳的士卒,交到他們手里,也打不了勝仗,于是李桃歌能夠一忍再忍,唯獨御史一職不能丟,他要監(jiān)視大軍動向,以防那些書生做出離譜舉動。
柴子義不厭其煩說道:“大侄子,你爭權(quán)能爭得過太子嗎?算了吧,立的功勞足夠多啦,分給別人一些吧,回去以后,進(jìn)入三省六部,按照你的戰(zhàn)功,最次也是郎中,然后五年后去九寺,打磨幾年,再回到六部任侍郎,三十歲,你就可以身披朱袍。李相那會兒也不過花甲之年,有的是功夫幫你鋪平道路,父子倆同為朝中大員,一門三相的盛景指日可待。”
李桃歌幫他斟滿茶水,笑道:“世叔,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,大老遠(yuǎn)跑來,只為說點知心話。您想討好太子,那是您的青云路,我不攔著,誰想給您使絆子,侄子幫您玩命?赡矂e擋住我征剿郭賊,他欠著鎮(zhèn)魂關(guān)十幾萬條人命呢,只要他活一天,我心里就不安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