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保寧士卒見勢不妙,各自選擇岔路逃竄,才跑了沒多久,黑暗中走出幾名珠璣閣門客,輕易施展手段,將他們?nèi)垦航獾秸洪T口。
李桃歌將老員外扶到臺階,輕聲問道:“老人家,有何冤情盡管講,我替你做主!
“這些畜生……搶了我家財物不算,還輪番糟蹋我女兒,我女兒反抗,他們……他們就把我女兒給殺了!崩蠁T外怒火攻心,年紀(jì)又大了,一口氣沒上來,暴斃在自家大門。
李桃歌眉頭深蹙,將老員外輕輕放好,轉(zhuǎn)過身,面沉如水道:“交給宮子齊,砍了!
之前跑的最快的保寧士卒咧嘴笑道:“御史大人,我們有啥罪?不就是闖進民宅搶了些財物么,況且他們不是大寧子民,這些土豪劣紳資助叛軍,送錢送糧,叛軍手里的兵器箭矢,就是他們打造的,咱們死了那么多兄弟,讓他們賠幾條命,不過分吧?”
李桃歌冷聲道:“郭熙沒反的時候,他們是大寧百姓,破城之后,他們依舊是大寧百姓,你們目無軍紀(jì),擅自殺人,搶奪財物,凌辱女子,難道殺錯了不成?!”
保寧士卒猙獰笑道:“御史大人是世家子弟,我們這些臭丘八對您而言,卑賤的不如一條狗,想殺就殺,何必胡亂安放罪名,來,不就一條命么,砍就是了!
李桃歌瞥了眼咽氣的老員外,凜聲道:“人贓并獲,居然還敢狡辯,好,我就當(dāng)著眾多保寧軍砍你,看誰有道理!
保寧士卒放肆笑道:“砍?大人砍得過來嗎?兄弟們玩命打進平崗城,圖的是啥?不就是升官發(fā)財和女人,死了那么多兄弟,心里堵得慌,樂呵樂呵怎么了,城里有成百上千的保寧軍在干這勾當(dāng),有本事你把上千人都給砍了!”
李桃歌按捺住怒火,低聲道:“去找袁柏,命令不良人捉拿作亂的保寧軍,即便成千上萬,也要抓到校場受刑!”
攻打平崗城,李桃歌只顧著琢磨破城之道,唯獨忘了約束軍紀(jì),這幫少爺兵進城后,起初還能管住腦袋勒住褲腰帶,可灌了幾口貓尿,化身為天王老子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,縱然要被砍掉腦袋,照樣梗著脖子不屑一顧。
李桃歌一聲令下,不良人如大網(wǎng)撒去,保寧軍哪肯束手就擒,城中傳來激烈的打斗聲,有的士卒怕暴露惡性,干脆一把火燒了宅院,試圖用滾滾濃煙將痕跡撫平。
李桃歌望著城內(nèi)狼藉一片,嘆氣道:“是我之過!
前來平亂的袁柏正色道:“敗則已,一旦攻下城池,這把火遲早要燒,兵卒如狼,要他們收起性子,不如勸大蟲吃素,早些把野性暴露,其實是件好事,若是兩軍交戰(zhàn)時不聽號令,那才令人頭痛。”
李桃歌語氣略帶不滿道:“既然你能料到,為何不早早說明?”
袁柏感慨道:“說早了是庸人自擾,說晚了是亡羊補牢,況且那會兒正值攻城的緊要關(guān)頭,士氣正盛,能放出泄氣的話嗎?”
李桃歌問道:“現(xiàn)在我該如何應(yīng)對?”
十七歲的少年從未領(lǐng)過兵,欠缺經(jīng)驗世故,像是懵懂無知的初哥,解不開女子衣衫扣子。好在有顆求知上進的心,對于長者賢者的教誨,還是能夠虛心接納。
袁柏誠懇說道:“見過郎中瞧病嗎?講究望,聞,問,切,處理軍中疑難雜癥同樣如此,望和聞完了,輪到了問和切,先給保寧軍把完脈,再下方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