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燕云手指敲打著桌面,心不在焉道:“慢走不送!
張凌隆站起身,抱起了木盒,問道:“老夫有一事不明,云帥可否解惑?”
張燕云挑眉道:“盡管問,但我不保證能答!
張凌隆飽含深意笑道:“記得云帥十二歲之前,只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孩子,說是平平無奇都是好話,其實和癡兒無異,口不能言,每日只知吃睡大哭,為何到了東疆,搖身一變成為能征善戰(zhàn)的帥才?火燒虎豹騎,千騎平怒山,隨后又率領兩千人馬踏南部七國,轉戰(zhàn)之北庭,硬撼貪狼軍八百里,當時老夫聽到消息后,萬萬不敢相信,當初抱著老夫大腿喊爺爺的孩子,竟然成了趙國公。”
張燕云盯著那雙渾濁中藏有睿智的雙眸,逐漸勾起嘴角,“我拜了一位名師!
張凌隆驚訝道:“名師?”
張燕云點頭道:“師從昆侖而來!
張凌隆震驚到無以復加,險些將木盒掉落。
江湖中有許多傳承多年門派,出過無數高手,譬如刀中皇族雀羚山譚家,老君山太平宮,還有人丁稀少又充滿神秘色彩的墨谷。
這些門派走出來的,尚且稱之為高手,可昆侖山不同,千年來,只有五人入世。
雖然寥寥無幾,可每一位出山,都左右著天下格局。
五人入世四謫仙。
人人都說昆侖山與九天相連,沒有凡人出沒,只有仙人降世。
天底下,還有比這更聳人聽聞的地方嗎?
城東逍遙觀坐落在霄山山顛,風景奇峻,四季飄雪,俯視整座永寧城。
逍遙觀近年被封為皇家道統(tǒng)祖庭,其實觀里道士并不多,僅僅三四十人而已,馮吉祥將逍遙觀視為私人禁地,在觀內問道,破境,尋仙,任何人不得入內。
三個月之前,芒鞋宰相馮吉祥閉生死牢關,不破境不出關,勢要逍遙觀內破逍遙,可今夜天象詭異,縱觀史書,從未同時出現(xiàn)過兩種天下大亂的征兆,心腹弟子稟報后,讖緯卦象冠絕大寧的馮吉祥不得不出關查看。
目睹紅光縈繞,雙月并天,馮吉祥酷似佛祖的富態(tài)臉龐呈現(xiàn)出一抹厚重,緊閉雙眸,口中念動法訣,掐指如飛,繡有陰陽魚圖案的金黃道袍無風自動。
一炷香之后,馮吉祥緩緩睜開眸子,面露疲態(tài),皺紋遍布,似乎蒼老了幾十歲。
“牛鼻子老道,算出來了嗎?”
敢如此稱呼血衣宰相,整座皇城不超過三位,圣人,皇后,還有一位是跟他并肩從龍之功的大寺人段春。
“算來算去,竟然比之前還繁亂,古人說天機不可測,我笑他是技藝不精,沒想到兩重極致天象,就把道爺困在枯井視為魚蛙,據說上古出現(xiàn)過五重天象,又該當如何?”
馮吉祥望向二品朝服的老友,沒好氣道:“不男不女的老東西,你在幸災樂禍嗎?”
身材筆直不輸雄健男兒的段春笑了笑,坐在銅鶴上,說道:“樂禍個屁!圣人派我來詢問天象含義,你這蠢貨一問三不知,老夫該如何交差?”
窺探天數,極為耗損精氣,馮吉祥一屁股坐在臺階,毫無內相應有風度,幽幽嘆了一口氣,說道:“天意難違,順其自然吧,這種極致天象,恐怕只有傳說中的河圖天官才能瞧個明白!
“百年一天官,千年一河圖,上次河圖天官現(xiàn)世,有幾百年了吧?”段春問道。
“已經出世了。”馮吉祥咬著后槽牙,胖臉顫了三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