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凌隆苦笑道:“老夫賦閑在家多年,早已不在朝廷任職,云帥又高居一品,老夫何德何能給您謀份差事。”
張燕云慢悠悠喝口酒,笑道:“八大家族之一的族長,可比虛有其表的國公厲害多了,大寧第一任尚書令,不就是張家的人嗎?當(dāng)年風(fēng)光無限,皇室都要看張家眼色行事,這才百年而已,咋直不起腰來了?”
張凌隆動容道:“不孝子孫張凌隆,未能秉承祖先榮耀,該當(dāng)以死謝罪,放眼整個張家,只有一名掛有虛銜的三品文官而已,可嘆,可笑,可悲。犬子張若初好高騖遠(yuǎn)才疏學(xué)淺,二十年宦海浮沉,才混到四品郎中,實(shí)在有辱張家威名。不像云帥,十七歲頭角崢嶸,平定四疆,二十三歲官拜天將軍,乃我大寧榮光,張家所有人的功績加起來,都不如您的十之一二!
張燕云玩味笑道:“好啦,傳聞你張凌隆最善玲瓏,果然不假,大半夜都有心思拍馬屁,聽的我耳根子發(fā)怵。咱們之間,早已撕破臉罵過娘,就不用虛情假意了,想要求我辦事可以直言,至于辦不辦,再另說!
張凌隆欲言又止,掃了眼臉頰羞紅的婢女,言下之意法不傳六耳。
張燕云把腳從懷中收回,吩咐道:“暖床去吧!
婢女乖乖答了聲是,邁著碎步走出書房。
張凌隆突然行禮道:“老夫懇請?jiān)茙浾J(rèn)祖歸宗!
聽完之后,張燕云噗嗤一笑,歪著腦袋說道:“上次勸我認(rèn)祖歸宗的老家伙,被我罵得狗血淋頭,險(xiǎn)些被過氣去,你想步他后塵?”
張凌隆慎重說道:“棄你們母子于不顧,是張家有錯在先,云帥恨張家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可是追根朔源,云帥乃張家枝葉,體內(nèi)流的是張家血脈!
張燕云擠出標(biāo)志性痞笑,“怎么?若是本帥不回張家,要把我宰了放血?”
張凌隆惶恐道:“不敢。老夫覺得,云帥回到張家,百利而無一害!
張燕云不屑道:“那是對你們有好處,又不是對我有好處,沒有別的事的話,本帥送客了!
“且慢!”
張凌隆沉聲道:“老夫請?jiān)茙浕厝,并不只是認(rèn)祖歸宗,而是執(zhí)掌張家!
嗯?
見到他鄭重其事的模樣,不似作偽,張燕云頓時(shí)來了興致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把族長的位置讓給我?”
張凌隆將攜帶的木盒放在桌上,打開后,露出一摞摞東西,低聲道:“這是張家的名冊,地契,田契,御賜金牌,若是云帥答應(yīng),老夫愿拱手相讓!
張燕云揉著下巴,輕蹙眉頭,“你這樣一弄,倒是讓我心里癢癢!
張凌隆輕聲道:“雖然張家逐漸式微,可根基仍舊深厚,有良田萬頃,有子孫萬余,如果云帥下令,會有一州之地的百姓可供調(diào)遣!
張燕云懷疑道:“良田萬頃?一州之地的百姓?吹牛呢吧!
張凌隆一改謙卑姿態(tài),面帶倨傲說道:“在欽州,百姓只認(rèn)張家,不認(rèn)劉家!
劉家是天子姓氏,這番話如果傳出去,九族都得遭殃。
張燕云感興趣哦了一聲,隨即說道:“張大人,禍從口出,趕緊擦擦嘴巴,本帥權(quán)當(dāng)沒聽過!
張凌隆笑道:“無妨,老夫虛活七十有二,死就死了,若是能將張家交到賢良手中,九泉之下無愧于祖先!
張燕云首次露出凝重神色,壓低聲音說道:“這件事太大,容我考慮考慮。”
張凌隆拱手道:“強(qiáng)扭的瓜不甜,可有的瓜已經(jīng)甜蜜可口,只等有緣人采摘,云帥早日決斷,老夫靜候佳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