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燕云躺在搖椅中,翹起二郎腿,喝著御賜貢茶,瞇眼遠眺沐浴在陽光中走過來的少年,笑道:“呦,稀客,有些日子沒見到李公子了,有失遠迎,望公子恕罪哈。”
李桃歌拎著盆栽蘭花,嬉笑道:“還以為云帥住在城郊,白跑了一趟般若寺,聽說住進了御賜的府邸,買盆蘭花,恭賀云帥喬遷之喜!
張燕云接過賀禮,贊嘆道:“品味不俗么,清風搖翠環(huán),涼露滴蒼玉,蘭花是文人墨客所愛,送給殺人越貨的武夫,大煞風景嘍!
李桃歌彎腰恭維道:“云帥出口成詩,在我心中,文采不亞于三夫子,我覺得那句定論應該再加一句,文有三夫子,武有十仙人,誰人攖其鋒,大寧趙國公!
“哈哈哈哈哈哈!
張燕云爽朗大笑,指著少年眉心說道:“你小子都學會拍馬屁了,不錯不錯,可惜詩詞稀爛,韻腳都跑到了姥姥家,不過這份心意屬實難得,本帥勉為其難收下了!
李桃歌笑道:“哪有什么馬屁,肺腑之言,僅此而已,我沒過三夫子和十仙人,在我心里,云帥就是天下最有本事的豪杰。”
“你沒見過,不代表不存在,坐井觀天的小兒,可笑至極!
張燕云從搖椅中一躍而起,吃了一頓馬屁后通體舒坦,隨手取來三枚箭矢,朝不遠處的青銅壺丟去,不中,再丟,還是不中,最后一丟,依舊差了好幾里地。
投壺最早流傳于皇室和士族,后來經(jīng)過發(fā)展,在民間也昌盛不衰,多用于節(jié)日時家人嬉戲。張燕云用的是強弓箭矢,和投壺專用的木矢不同,頭重腳輕,很難投入壺中。
“賭一把?”張燕云興致勃勃道。
看完云帥慘不忍睹的投壺技藝,李桃歌躍躍欲試道:“賭啥?”
“我那池子里除了水就是泥,少了活物,你不是聲稱自己養(yǎng)了一池又肥又大的錦鯉嗎?就賭這個,十尾!睆堁嘣茡旎丶,不斷朝壺里瞄準。
“若云帥輸了呢?”李桃歌反問道。
投壺,他可是隱世高手,在相府那幾年,喂馬,養(yǎng)魚,投壺,在院子里自得其樂,久而久之,木矢能夠精準射中飛蟲,養(yǎng)成了百發(fā)百中的神投手。
況且他是修行者,對于力度的掌控細致入微,領兵打仗比不過云帥,難道游戲也比不過?
就算是輸了,不過是十尾錦鯉而已,又不是金山銀山,他賠得起。
張燕云豁達揮動衣袖,“我若是輸了,這宅子里的東西,只要是能搬的動的,盡可以拿走!
李桃歌撓撓頭,看似傻了叭唧,其實心中暗自竊喜。
圣人賞賜張燕云為趙國公,賜予金帛無數(shù),府里至少藏了十車八車,真要是贏了,該搬走多少為好?少了顯得貪婪,多了人家不舍,其中這個度很難拿捏。
張燕云沒好氣道:“想啥呢?是不是惦記我那八名舞姬呢?提前說好,只能搬死物,不能搬活人,把我老張搬到你們相府,李相能把你屁股打開花!
李桃歌好奇問道:“把你搬到相府,我爹為啥會打我屁股?”
張燕云冷笑道:“試試不就知道了?幾日不見還以為漲了本事,原來還是愣頭青一個,快點,比還是不比,給句痛快話!”
“比!”
李桃歌接過箭矢,走到距離青銅壺五步遠,挽起衣袖,掂量分量之后,心中有了底,右臂投出,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弧線,鐺啷一聲,徑直插入壺口。
第二支箭故技重施,在精確的力度操控中,劃出和第一道相同的軌跡,正中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