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獞慢悠悠喝著酒,笑道:“酒都咽下去了,氣為何不能咽?”
鄒明旭咬牙道:“他,他是在侮辱皇室啊!”
劉獞心平氣和笑道:“好啦,黃三郎也是為大寧高興而已,心情舒暢之下,難免會詞不達意,這和醉酒一個道理,要以寬宏大量待之!
既然二皇子都不追究,鄒明旭沒轍,只好悶頭喝著氣酒。
劉獞離開主位,緩步來到黃鳳元身旁,目睹十八營殺氣騰騰鐵甲森然,不禁感慨道:“你說的沒錯,張燕云生的太晚了,若是早生些年,大寧何至于忍氣吞聲丟棄幾千里失地!
黃鳳元目光深邃,沉聲道:“再早些年,張燕云未必能做到百戰(zhàn)百勝,他的出現(xiàn),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,太早或太晚,他都只是一名沿街乞討的叫花子!
劉獞點頭道:“你讀書多,眼界寬廣,現(xiàn)在的張燕云,究竟能走到哪一步?”
黃鳳元攥緊欄桿,屏聲靜氣道:“退,可固守一方,進,可逐鹿天下。”
雨勢綿綿不絕。
天色又暗沉了幾分。
燕云十八騎已抵達內(nèi)城。
城頭金甲連成一條線,比起初春驕陽都要耀眼。
今日負責守衛(wèi)城門的是公羊鴻,率領一千金龍衛(wèi)防止賊子禍亂,天子近衛(wèi)豈是邊軍可比,鎧甲武器皆出自能工巧匠,一片金色在雨中璀璨奪目,彰顯皇家威嚴。
幾年前,作為大寧最受矚目的年輕武將,天之驕子公羊鴻可謂是一枝獨秀,無論家世修為相貌都無可挑剔,無數(shù)人都篤定,他將來會是大寧武將領袖。
可隨著張燕云崛起,一枝獨秀變成了絕代雙驕,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王侯將相,都在議論誰更勝一籌,誰能重鑄大寧榮光。可惜的是,公羊鴻守在圣人左右,無法大展拳腳,而張燕云游走在邊疆,打了一次又一次勝仗,此消彼長之下,絕代雙驕又變成了一枝獨秀。
這次一枝獨秀的人,是張燕云。
有人說公羊鴻不敢和張燕云爭,有人說公羊鴻在韜光隱晦,有人說公羊鴻其實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,對此,公羊鴻表現(xiàn)的很淡然,兩耳不聞窗外事,寸步不離永寧城,始終守護圣駕。
究竟是胸有激雷還是甘于寂靜,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當燕云二字大纛映入公羊鴻眼簾,雙眸驟然瞇起,橫在劍柄上的指尖微微顫抖。
絕代雙驕即將相遇。
“將軍,燕云十八騎亮出了刀劍,進入內(nèi)城不合禮制,是否要收了他們兵刃?”金龍衛(wèi)副統(tǒng)領艾虎擔憂道。
“你怕他們造反嗎?”公羊鴻拇指摩挲著劍柄平淡道。
“有五十萬禁軍坐鎮(zhèn),敢在皇城造反,除非張燕云瘋了。我聽說今日只有六營入城,還有五營正在路上,攏共有四萬人之眾,這些邊軍蠻橫無知不懂禮數(shù),萬一撒起酒瘋,傷了城里貴人該如何是好,不如收了他們兵刃,以免闖下禍事!卑⑻嶙h道。
“圣人沒說不許十八騎持兵器進城,那不是有禮部郎中蒲星嗎?該當如何,張燕云心中有數(shù),咱們不要多事,十八騎正得民心,如果起了沖突,咱們有理沒理都是錯!惫蝤櫝谅暤。
大寧年輕一輩修行者的魁首,又怎能不是心思細膩之輩。
“將軍英明!卑⒐笆值。
燕云十八騎抵達城門,首當其沖的張燕云見到城頭金甲攢動,不由得好奇問道:“蒲大人,那些穿金甲的,是禁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