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禮恭敬說道:“墨川姑娘年紀輕輕,行事卻果決老辣,在白河之上跨境重創(chuàng)第五樓,已然是雄奇一筆,換做是我,可沒有她那般本事!
李白垚點頭贊嘆,十指輕輕敲打木椅,發(fā)出有韻律的聲音,像是在彈奏一首琴曲。
“老爺在嗎?”
門外響起女人輕柔嗓音。
見到李白垚依舊閉著眼無動于衷,羅禮快步走到門前,拉開門,彎腰說道:“夫人,老爺在呢!
二十多年前的相府之子,可是整個大寧最驚艷的公子哥,家世,才氣,相貌,無一不是上上之選,就連幾位公主殿下都傾心于他,騎馬倚斜橋,滿樓紅袖招,說不盡的風(fēng)流倜儻。
令人不解的是,李白垚竟然娶了一位姿色和家世都一言難盡的女人。
許夫人又矮又胖,穿了身貢品錦袍也瞧不出半分富貴,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肌膚勝雪,有雙還算明亮的眸子。
許夫人走進書房,羅禮知趣將門從外面關(guān)好,干咳兩聲,幾道人影分別撤出院子。
“老爺,天越來越?jīng),你身子骨禁不住濕寒,喝口湯補補元氣。”許夫人將錦盒放到桌上,取出一碗冒著熱氣的參湯。
“若卿呢?”李白垚盯著參湯,若有所思問道。
“填了幾首曲子,才睡下,老爺找他有事?”許夫人含笑說道,盈盈坐在旁邊。
“柴子義想退親,你這個當(dāng)娘的怎么看?”李白垚吹了吹清亮參湯,抿了一小口問道。
“全憑老爺吩咐!痹S夫人乖巧說道。
外面?zhèn)餮,相府夫人自從兒子夭折后性情大變,可面對自家老爺,溫順如貓,善解人意,根本沒有傳言那般可怖。
“我的意思是既然若卿親口答應(yīng),這門婚事便毀不得,相府向來重諾,我又升任右相不久,傳出去,難免會有人嚼舌頭,說我以勢壓人!崩畎讏惓谅曊f道。
“那門親事,是李桃歌跑到柴府,和柴子義兩人商議的結(jié)果,并非若卿主意,我這當(dāng)娘的更不知情,否則哪能同意女兒嫁給小老頭!痹S夫人柔聲說道。
“你不認?”李白垚眼神玩味望著結(jié)發(fā)妻子。
“不是我的授意,為何要認?”許夫人正色道。
李白垚不動聲色問道:“若卿認嗎?”
許夫人笑道:“她只是擔(dān)心爹娘安危的小丫頭,聽到老爺打入天牢,亂了分寸,再由李桃歌蠱惑,不得已才同意嫁給柴子義做妾,被迫答應(yīng),算認,還是不算認?”
李白垚嗯了一聲,漠然說道:“若卿少不經(jīng)事,不懂其中深淺,受到蠱惑后被迫答應(yīng),是這樣嗎?”
許夫人淺笑道:“老爺說的都是對的。”
李白垚擺擺手,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!
許夫人行了一個萬福禮,“老爺早些休息!
初八。
順興節(jié),擺燈花。
鎮(zhèn)魂大營的士卒,大多是本城人,僅僅是西北兩門陣亡三千余人,東南兩門也有兩千人以身殉國,如此大的折損,以至于家家披起縞素,哭泣聲日夜不絕。
日薄西山之后,白色燈花綴滿了城關(guān),雖然看著漂亮,卻充斥著一片死寂氣息。
營房也點了兩盞燈花,李桃歌親手做的,一紅一白,紅燈是點給老孟,寓意著平安歸來,白燈是點給余瞎子,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。
牛井扛著一堆甲胄推開大門,分發(fā)給李桃歌和仙林道人,甲胄沾滿血跡,散發(fā)著一股惡臭味。
王寶好奇問道:“哪里來的?”
大寧律,百姓不禁刀劍,可私藏甲胄是重罪,五套便可人頭落地,十套以上按謀反論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