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看似不經(jīng)意的問題,卻令唐昀瞬間暴怒,長劍驟然出鞘,直抵李桃歌眉心,“小子,你在羞辱本官?”
李桃歌和善笑道:“問問而已,大人因何動怒?”
草鞋幫眾人不知所措,只有精明的嚴癩子聽懂了,抽出牛耳尖刀,在手背反復剮蹭起來,說道:“縣衙大門都不知道在哪兒,莫非唐捕頭是假冒的?”
聽到假冒二字,眾人氣勢洶洶圍攏過來。
唐昀厲聲道:“殺朝廷命官,你們想造反不成?!”
雖然是咆哮,可氣勢與之前大不相同,誰都能聽出些色厲內(nèi)荏的意味。
嚴癩子狠聲道:“若是捕頭大人不知道,休怪我們手黑!
“本官怎會不知道,南!”
唐昀憋屈喊道。
眾人面面相覷,去過縣衙的頓時泄了氣,正如他所說,縣衙大門確實朝南而開。
“衙門口兒朝南開,有理沒錢莫進來!
李桃歌笑道:“你運氣不錯,蒙對了,可假的真不了,真的假不了,諸位草鞋幫英雄,這人假冒官吏,你們自行處置。”
假的?
掌柜皺眉道:“小兄弟怎知唐捕頭是假的?”
李桃歌揉著胡茬笑道:“一,捕快是吏,而非官,他一口一個本官,顯然沒和官府中人打過交道,豎起三班六房的幌子,前來敲詐而已,見到我有駿馬數(shù)匹,心生歹念。二,他口口聲聲說前捕頭被縣令砍了腦袋,殊不知大寧律法森嚴,命案都要呈稟刑部,官吏犯了死罪,要交由大理寺一審再審,確保無冤案錯案,一個七品縣令,胡亂安個罪名擅自殺了捕頭,簡直是荒唐。三,捕頭要么是軍中老卒,要么是武舉人,無論是誰,都要配寧刀,擅弓射,要不然過不了射術(shù)一關(guān),當然也就當不了老卒和舉人,雖然他的虎口有老繭,但指肚平整光潔,可以斷定沒摸過弓弦,所以這人是假冒無疑!
沒等眾人回過神來,嚴癩子掏出牛耳尖刀,一臉兇相道:“日你娘的!膽子不小,騙到你祖宗頭上了,兄弟們,卸了他!”
草鞋幫平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,在花頭鎮(zhèn)是出了名的跋扈,遇到騙子把他們耍的團團轉(zhuǎn),氣的一佛出竅二佛生天,眾人掄起兵刃,氣勢洶洶將幾人圍攏。
就連看似憨厚的掌柜都拎起木棍,口中叫罵不停,問候著祖宗十八代。
自稱唐昀的假捕頭并未殺出一條血路逃生,而是踏前兩步,劍身旋轉(zhuǎn),抵住了李桃歌喉嚨,兇惡道:“小雜種,壞了大爺好事,你也別想活命!”
李桃歌望著劍身,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老人家,江湖行騙,被抓后大不了杖責,敢對我起殺念,那可要大禍臨頭了。”
唐昀氣急敗壞道:“老子敢進花頭鎮(zhèn)撈一筆,不知費了多少心思,偏偏讓你小子給揭了老底,今日有你沒我,有我沒你!”
唐昀這伙人,其實是以騙術(shù)行走江湖的蜂門,人數(shù)眾多如蜂群,各司其職,常以假扮官吏,設(shè)立賭局來牟取暴利。
敢來花頭鎮(zhèn)行騙,就是打聽到此地匪盜猖獗,民風彪悍,縣衙對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對別人而言的禁地,對蜂門來說卻是火中取栗的寶地,只要擺出官威,往往能夠如愿以償。
這就是所謂的殺黑錢。
窮人家一窮二白,黑店可是桌椅板凳都裹著一層肥油,敲詐起他們來,良心和錢袋子都極為受用。
草鞋幫已經(jīng)將蜂門幾人圍起來痛毆,這些家伙都是江湖人士,沒有踏入修行大門,不過出手其黑無比,專挑軟弱處招呼,眼珠子,襠下,耳朵,后心,凡是抓到機會,上去就是一頓捅砍,若是沒中,急忙后退,尋覓到良機后再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