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任君采擷的云舒郡主,李桃歌有色欲而無色心,做不到來者不拒。
與墨川訂下口頭婚事,心中已再無其他女子容身之地。
或許……唯有小江南,年少時的當(dāng)年明月光,能夠平分秋色。
用過精心烹飪好的膳食,哈欠連天,聲稱要好好休息一晚,好不容易將武棠知哄走。
李桃歌盤膝而坐,心緒逐漸歸于安寧。
破完玲瓏三陣,光顧著趕路,尚未鞏固境界,探查完丹田之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九層寶塔又雄壯稍許,隱隱有熒光繚繞,不出意外的話,已經(jīng)抵達(dá)無極境巔峰。
這些天來,瑣事頗多,又是送親,又是密會佳人,幾乎未曾有過修行,可無心插柳柳成蔭,破陣之后,境界反而精進(jìn)。兩小境,從無極境中期來到巔峰,聽起來似乎不多,卻是別人一生難以突破的桎梏。
李桃歌查完體內(nèi)狀況,睜開雙眸,出聲問道:“賈大哥?”
賈來喜像是陰魂一般從屏風(fēng)走出,雙手負(fù)后,說道:“有事?”
對于神出鬼沒的大統(tǒng)領(lǐng),李桃歌早已見怪不怪,疑惑道:“之前在無極境中期滯留許久,苦苦找不到提升之法,破陣之后,攀升了兩個小境,境界提升如此迅速,究竟是好是壞?我該穩(wěn)扎穩(wěn)打夯實(shí)根基,還是加把勁兒再去沖刺逍遙境?”
賈來喜沉思良久,說道:“天絕玲瓏陣只是聽說,我也不曾進(jìn)去過,葉不器連破十八陣,有了與謫仙人拼命的資格,可換來的是畢生無法突破到上四境。依我看來,天絕玲瓏陣像是一劑猛藥,能激活未來潛質(zhì),又像竭澤而漁,使得破陣者再無寸進(jìn)。先不要想著逍遙境,鞏固目前的境界再說!
李桃歌羨慕道:“葉前輩能打的謫仙人落荒而逃,突破不到上四境也無所謂啊,我若有他的本事,留在觀臺境也無妨!
賈來喜慢條斯理說道:“破境帶來的好處,可不是打架厲害那么簡單。駐顏有術(shù),增加壽元,百毒不侵,感官敏銳,像老祖李靜水,已經(jīng)二百多歲高齡,凡夫俗子誰能活到這把年紀(jì)?葉不器再能打,撐死也活到百歲而已!
李桃歌自言自語道:“活那么久,好像也沒意思,明面一口一個老祖,背地里有人喊老不死,曇花一現(xiàn),只爭朝夕,不是也挺好嗎?
賈來喜低聲道:“你最好把嗓門兒壓小點(diǎn),老祖就在瑯琊郡!
回憶起八千大山中,拓跋白石百里傳音,老祖身為謫仙人,手段是否更駭人聽聞?
李桃歌倏然一驚,大義凜然道:“以后誰敢詆毀老祖,我抽他的筋,扒他的皮!與他不死不休!”
賈來喜譏笑道:“別裝了,老祖正閉關(guān)呢,聽不到你的大呼小叫。再說二百多歲的老人家了,耳背也正常。”
李桃歌悄然松了一口氣。
聽賈大哥提到高齡,忽然想起一事,他所見過的厲害家伙里,不止老祖一人二百多歲,像天武玄鶴徐忘機(jī),也是很久前成名的妖修。
還有胖狐貍。
李桃歌撇去雜念,舌抵上腭,眼觀鼻,鼻觀心,心觀自在。
進(jìn)入忘我之境。
用真氣巡完大周天,再睜開眼,已然天色大亮。
李桃歌只覺得神清氣朗,飄飄欲仙,說不出的舒服,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氣。
怪不得高人動輒閉關(guān),一睜眼,一閉眼,幾個時辰過去,精氣神充沛,若非自己有一堆瑣事處理,恨不得天天閉關(guān)。
從窗外探出一枚小腦袋,見到李桃歌睜開眸子,欣喜喊道:“公子,你醒啦?”
李桃歌笑著招招手,示意小丫頭進(jìn)來,隨后趙茯苓端著一碗?yún)⒉鑱淼矫媲,“一早來了好些人,都來拜會公子,我怕他們吵到公子休息,攆到竹園看竹子去了!
李桃歌一口干掉參茶,暖氣流向四肢百骸,笑道:“宰相門前七品官,本侯的貼身婢女,也成了瑯琊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,我不在的時候,你沒少狐假虎威吧?”
“哪有!
小茯苓嘟嘴道:“侯府的所有事,由云舒郡主操持,族里送來一大堆家丁婢女廚子花匠,說他們是李家旁系,專門來侍奉侯爺?shù),郡主大發(fā)慈悲,一個不落全都收入府中。他們都是公子遠(yuǎn)親,恭維都來不及,哪敢欺負(fù)人家!
“你這脾氣隨我,寧肯自己吃虧,也不會欺凌別人,合我心意。”
李桃歌摸著小茯苓黝黑長發(fā),滿眼寵溺。
琢磨著黑皮丫頭也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紀(jì)了,咋還是含苞待放模樣,頭小,身子小,瞧著也就十一二歲,難不成年幼時吃不飽飯,落下了病根兒?
趙茯苓詢問道:“公子要見他們嗎?”
李桃歌穿好靴襪,披好云紋綢袍,隨口問道:“來的都是誰?”
“來的人可多了,有十幾位呢。”
趙茯苓掰著手指頭數(shù)道:“有郡守吳大人,郡丞王大人,郡尉張大人,監(jiān)御史周大人,還有瑤池宗宗主祁宗主,逍遙鎮(zhèn)的獨(dú)耳婆,九曜鏢局總鏢頭,北庭流民里那個憨乎乎的大漢,姓苗,叫什么來著?”
見到小丫頭把頭皮都快撓禿,李桃歌笑道:“苗春嬌!
“對!就是他!”
趙茯苓一臉嫌棄道:“九尺高的大漢,取了個女子名字,難怪記不住呢。少爺你記性咋這么好?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嗎?”
李桃歌挽起袖口,露出得意笑容,“你家公子放到江湖中,可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!
“江湖?”
趙茯苓眨著漆黑眸子,疑惑道:“那放到官府里呢?我瞧那幾名大老爺,可懂禮數(shù)了,對誰都客客氣氣,只在石板行走,絕不踐踏花草,那名監(jiān)御史周大人常常咳嗽,吐出痰,用絲帕包好,再放入袖中。他們來過府中幾次,卻從不借用茅廁,難道都事先方便完了再來?”
李桃歌邊走邊笑道:“所以說我只敢在江湖里廝混,不敢在廟堂放出狂言,那里的聰明人,多到數(shù)不過來,你公子我這點(diǎn)城府,給人家看門都遭嫌!
“新官上任三把火,放一把再說,誰是真金誰是黑鐵,得燒過才知道!
趙茯苓好奇道:“公子不是才被燒過嗎,怎么又要去燒別人?燒來燒去的,成癮啦?”
李桃歌臉色多云轉(zhuǎn)陰,做出猙獰面目,“再亂嚼舌頭根子,先把你給烤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