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喊王妃!
李若卿糾正她的稱謂,說道:“她一家老小都在我哥手里攥著,怎敢對我無禮,只是看她可憐,想和她說說話而已!
素兒仍舊不肯松手,倔強道:“那我去把她喊來,這邊侍衛(wèi)多!不怕她撒潑!
“這是王爺最喜歡的古瓷,接好嘍。”李若卿微微一笑,將茶碗高高拋起。
要么放開主子,要么人頭落地,素兒雖然有些愚笨,但能分得出輕重緩急,松開手,張開羅裙,終于將碗摟在懷中,再扭過頭,俏麗身影已經(jīng)走出院落。
李若卿一路折梅踏雪,腳步輕快。
王府里只有十八騎將士,并無家丁婢女,家廚和花匠都是見過血的甲士,要么年事已高,要么家中無人,卸甲后不想歸鄉(xiāng),張燕云就將他們安排在王府,伺候花木,或者領(lǐng)份閑差,成天與袍澤聚在一起說說笑笑,不至于老無所依。
李若卿與他們相見后,含笑致意,禮貌親和,有名年長的老卒見到王妃沖他行福禮,慌亂跪地,李若卿將他攙起,語氣輕柔說道:“您是為大寧流過血的功臣,我是受取福澤的晚輩,這一禮,您受得起!
在眾人震驚中,趙王妃來到祁朝露所在的庭院,墻外盡是碎花,連同木枝灑落在雪中。
院子里更為雜亂,椅子,凳子,廊檐,均被劍氣所毀。
一襲白衣的絕色佳人單劍拄地,額頭微微見汗,臉頰桃紅。
李若卿望著光禿禿的梅樹,贊嘆道:“祁姑娘劍法超群,把樹都能剃成光頭!
仇人相見,格外眼紅,祁朝露雙眸浮現(xiàn)出怒氣說道:“我不想見你,滾!”
李若卿笑道:“可惜這里你說了不算,要不然本宮滾給你看!
本宮兩個字,使得祁朝露不得不收斂起兇意。
趙王的名聲,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即便身在瑤池,也能常常聽到十八騎的傳聞。
祁朝露是被宗門寵大嫡女,以為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,驕縱到不可一世,可當(dāng)她見到萬余鐵騎迎親那一幕后,驚駭不已,這才知道自己仰仗的宗門,只不過是笑話一場,對方若是起了殺心,瑤池宗會在一夜之間被抹平。
祁朝露收起秋水長劍,冷聲道:“你是來拿我出氣的?”
李若卿撿起一片完整梅花,插在青絲中,說道:“我為何要拿你出氣?”
祁朝露咬了咬牙,“你的心太狠了!不就是在瑤池沖撞過你們嗎?如今父女不能相聚,被囚在這鬼地方生不如死!
李若卿笑道:“這是我哥的主意,想賜你們祁家一場造化,若是心里忿忿不平,去找他講理!
“造化?!”
祁朝露冷笑道:“把人關(guān)起來就是造化?那我賜你一場造化行嗎?!”
李若卿撿起一截樹枝,輕嘆道:“同為女子,我能體諒到你的心境。其實咱們倆一樣,都是被家中所累,我遠嫁夔州,你進入王府,又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祁朝露攥緊劍柄,高聲道:“你是嫁人,我是被囚,怎能一樣!莫要再花言巧語了,本姑娘不吃那一套!”
李若卿遺憾搖了搖頭,“有些女子,天生就不愛講理!
祁朝露神色凌厲道:“是你不講理在先!最后還要說我不講理,天下就沒有你這么不講理的女人!”
李若卿好笑道:“刺殺王妃和侯爺,是夷三族的重罪,只是將你關(guān)起來而已,居然還咄咄逼人。既然這樣,那我就不講理了,把衣袍脫了!
脫衣服?
祁朝露呆住。
幸虧對方是女子,要不然秋水劍早就劈了過去。
“你有病吧?!”祁朝露捂緊胸口說道。
李若卿輕聲道:“你不配穿白衣!
祁朝露擰緊柳眉。
秋水劍拔出三寸。
衣服顏色罷了,有何能穿不能穿的?
朱唇輕吐,“脫!
李若卿背后是蘊養(yǎng)五百年的氣勢,是身為王妃的底氣,雖然只是瘦弱嬌小的女子,卻令祁朝露不寒而栗。
如若不從,自己不僅會死,瑤池宗也會跟著灰飛煙滅。
祁朝露掙扎良久,咬緊牙關(guān),放開劍柄,面帶屈辱神色,白袍緩緩落下。
李若卿眼神放肆仔細打量一番,贊賞道:“祁姑娘身材不錯,你郎君有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