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楓性子上多少是有點不服輸?shù)摹?br>
黎問音評價的很對,他有點莽有點沖還有點二,今天大半天穿著隱形衣,可給他難受壞了,如坐針氈。
于是他尋思著怎么著也得盡快攻克下這個擬態(tài)魔法,早日消除干凈這個貓耳貓尾。
按理來說擬態(tài)魔法已經(jīng)解除了,貓耳貓尾卻還在,慕楓就思考著難不成要物理摘除?
可是痛感在身,真要物理摘除,還有點微妙的自我閹割感,慕楓實在對自己下不去手。
所以他就想著再給自己施展一次擬態(tài)魔法,調(diào)控好這次魔力用量,看看這次解除能不能解干凈。
于是他下課后就獨自一人快速回了專屬教室,教室里空空的沒人,他趴在桌上畫好魔法陣,又重新變成了一只白貓。
這次慕楓所耗魔力多了一些,算算時間,應該是今晚半夜解除,他想的很好,肯定是他第一次魔力用少了才導致咒語不完善然后出了岔子。
擬態(tài)為了白貓,其他幾個人各忙各的去了,慕楓貓耐不住寂寞,學著普通貓走路,溜達出去玩兒了。
溜達到半路上,慕楓貓周圍就聚了三四個學生。
“好漂亮的貓貓呀!以前從來沒見過呢,你是新來的嗎?”
“嗚嗚好可愛,完全不咬人誒,要不要吃點火腿腸?”
“小貓貓,可以摸一下嗎?啊啊啊,它讓摸!”
他毛很順滑漂亮,還不怕人,學校里校養(yǎng)貓不少,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只貓,這么光明正大走路邊上,一下就吸引了好多喜愛貓貓的學生過來。
他們一口一個“咪咪”地叫著,夾著嗓子蹲下來逗他。
慕楓貓被好些個陌生學生圍著,被哄來哄去,興奮地不得了,自己也裝的很開心地喵來喵去,享受作為貓的快樂。
——
好景不長。
起初,慕楓貓被哄的暈頭轉(zhuǎn)向,還沒意識到什么,后來逐漸有個人靠近他,他感覺自己背后默默發(fā)涼。
一扭頭,還沒看清楚來者是誰,慕楓貓就被拎著后頸提起來了。
一臉不耐煩的南宮執(zhí)。
“啊啊!——”
忽然貼臉一張大臉,給慕楓貓嚇壞了,直接驚叫出聲,渾身一個激靈,全身炸毛。
“?”
南宮執(zhí)嫌棄地只肯分出兩根手指,夾住這只路邊野生“臟貓”的后頸,聽了一耳朵大叫聲,他本來就不太美妙的心情更糟糕了。
“這貓好吵。”
說完,他就給慕楓貓禁了言。
“南宮...學長?”剛剛還逗弄的小貓現(xiàn)在被人給拎走了,其中一個學生有些尷尬,小心著問,“學校不讓逗貓嗎?”
“沒有,只不過這只貓沒有登記過疫病情況,而且我剛才看了,”南宮執(zhí)冷淡地回應,“它還沒絕育,我要帶它去校醫(yī)院一趟!
那學生放心了:“原來是這樣......那學長請吧,我們不打擾您了!
他們放心地走了,慕楓貓懵了。
什么。?
他聽錯了嗎?
絕育?
絕育?。!
慕楓貓直接暴起一個瘋狂掙扎,南宮執(zhí)!你要毀了我嗎?!你要帶我去哪?。。!
看在南宮執(zhí)眼里,就是一只好煩的貓,禁了言也不安分,試圖在它手下掙扎出來。
“嘖,安靜,很快的!
很快的...很快的......很快...
慕楓貓被禁言了,說不出話,還因為擬態(tài)魔法,不能使用其他魔法,被南宮執(zhí)提在手上,眼睜睜看著他往校醫(yī)院的方向走。
心里的恐慌程度越來越大,掙扎的也越來越猛烈,但是他越掙扎,南宮執(zhí)就越想早日擺脫他這只煩貓,去往校醫(yī)院的步伐就越來越快。
慕楓真的是要嚇死了,已經(jīng)快陷入絕望了,他還只是個少年,還沒有長成真正的“男人”,就要、就要...不健全了嗎......
南宮執(zhí)堅毅地提著他走。
——
路上,他們偶遇了從學生會回來的黎問音。
黎問音懷抱著一盒詭異的黑東西,路過南宮執(zhí)后,倒回來看了一眼。
“咦?南宮學長,你手上這只貓好像有點眼熟!
慕楓貓眼巴巴地苦著臉朝她看過去,像是看到了人生的救贖,從天而降的偉大救星。
剛拎上一只煩貓,就遇到了更煩人的黎問音,南宮執(zhí)感覺今天可能不宜出門,冰冷嫌棄地看過去:“有什么事?”
黎問音看了看他手中提著的貓,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校醫(yī)院,忽然意識到了什么。
“南宮學長,咱們學校里的貓咪噶蛋工作你也掌管?”
慕楓貓直接怒了,重要的是噶蛋嗎?重要的是什么貓即將要被噶蛋!
黎問音你看看他!看看他啊......
“所以?”南宮執(zhí)惜字如金地冷淡問道。
“所以我奉你為古希臘掌握噶蛋之術(shù)的神!”
黎問音接著胡說八道了一句,感覺南宮執(zhí)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了,生怕又給她禁言了,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。
慕楓貓咬牙切齒地不死心著盯著黎問音的背影。
黎問音,你也要毀了我嗎......
——
很難想象南宮執(zhí)踏入校醫(yī)院時,慕楓貓在想什么。
可能在揮淚告別自己即將消失的那什么,可能在絕望地思考自己的后半生,亦或者在狠狠唾棄這個該死的擬態(tài)魔法,和這個閑著沒事隨機抽一個野生貓咪絕育的萬惡南宮執(zhí)。
直到聽到了人生中最親切溫暖的聲音。
“南宮小同學,請留步!
慕楓貓死灰復燃,重燃希望,亮著眼睛看過去。
南宮執(zhí)停步回頭,看見巫鴉老師笑瞇瞇地站在他身后。
南宮執(zhí):“老師?”
“不好意思,這只貓是我養(yǎng)的,可以把他還給我嗎?”巫鴉老師笑著扶了扶眼鏡,親和開口。
南宮執(zhí)頓了一刻,沒有多作猶豫,把貓?zhí)峤o他了,冷淡點頭示意之后,就離開了校醫(yī)院。
慕楓貓真的是快哭出來了,這一天真的太過坎坷,太過驚險......
巫鴉老師笑吟吟地抱著貓離開了,給他解除了南宮執(zhí)的禁言魔法。
“小楓楓,怎么這么不小心,擬態(tài)時遭受到的傷害,可是會原原本本地體現(xiàn)在本體上的呀!
“嚇死我了......”慕楓貓終于喘出了一口大氣。
——
回到專屬教室后,其他幾個人已經(jīng)都回來了,路上巫鴉老師順道把慕楓的擬態(tài)魔法也給解了。
慕楓一身虛汗地打開教室門,一副驚魂未定還沒回過神的模樣。
“慕楓學長!”黎問音高高興興喊著,“你回來了,我們剛討論到你去哪兒了呢。”
慕楓腿還在發(fā)軟,氣若游絲道:“南宮執(zhí),我恨他,他差點毀了我!
黎問音:“?”
咋了這是。
慕楓坑坑巴巴地把來龍去脈都和他們說了。
——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慕楓學長,這么有意思的經(jīng)歷也不多得啊,今天可以寫個作文,名為《最難忘的一天》。”聽完后,黎問音很不厚道地開懷大笑。
慕楓郁悶怨恨地看著她,確實難忘,刻骨銘心的恐懼感,一輩子不會忘。
“黎問音你還笑,你也差點毀了我,你給了我希望,又離我而去!
“我當時是覺得有點眼熟,不過又想著白貓應該長得都差不多吧,你又被禁言了沒說話,就沒太在意!
黎問音根本忍不住笑,邊說邊笑,樂不可支,很不給面子。
這下,慕楓也是深切體會到了黎問音那種被禁言的無奈感了,還多了一層深深的恐懼。
裴元在那落井下石地講起了冷笑話:“慕楓......那要是成功絕育了,摘除了X,是不是就變成了慕機?”
慕楓:“......”他有病吧。
黎問音愣了一下后反應過來了,發(fā)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聲爆笑。
秦冠玉不在,沒人安慰可憐的慕楓,虞知鳶想了想,感覺自己也應該說點什么,道:“沒關(guān)系,我們不會因為這個嫌棄你的!
這么說,顯得他更可憐了。
慕楓欲哭無淚:“學姐...你說話冷冷的,讓我心寒寒的!
——
他們幾個人在那開心地討論今天各自在學校里的趣事時,小尉遲權(quán)安靜地坐在旁邊畫畫。
黎問音觀察到,他閑下來時似乎經(jīng)常畫畫,可每次畫了什么又從來不主動給他們看。
沒事,他不主動給,黎問音可以主動湊過去看。
她一個偷襲探頭,成功看見了他的偉大畫作。
不知道小會長大人這學的是哪門子春秋筆法,潔白的紙張上幾個意味不明的抽象火柴人,看的人一臉懵。
不過這難不倒聰明的黎問音,她看懂了。
他這是在畫剛剛聚在一起說笑的他們。
和小貓偷偷觀察人類,作下自己偉大獨特的見解一樣。
黎問音湊過來欣賞了一會兒,很不見外地直接上手指了指其中一個小人:“又又,這是我嗎?”
她指著一個最中心的抽象小火柴人,那個小火柴人是畫的最精致的一個,有衣服有頭發(fā)還有頭有臉的,很難得,坐在最中央,沒有形象地哈哈大笑,捂著肚子樂不可支,活力滿滿。
“嗯,”小尉遲權(quán)點了點頭,依次給她指了指,“這是裴元,這是虞知鳶,這是慕機!
“......”慕楓嚷嚷,“別用那個稱呼喊我!”
他不高興,叫嚷著也要欣賞他的大作,催著人趕緊給他端上來,只給黎問音一個人看算怎么回事。
尉遲權(quán)凝了一下,輕輕眨了眨眼,看看黎問音。
“給他們看看嘛,好不好?好又又!崩鑶栆粜χ哺黄饝Z恿。
在他們一唱一和再三慫恿下,尉遲權(quán)把畫擺過去了,放在他們面前。
剩下三個人看著這幅畫作,陷入了沉默。
這個......黎問音剛才是怎么認出來她自己的?
慕楓盯著上面的字生氣,怎么還在一個小人旁邊單獨標個“慕機”啊,這破小孩。
——
沉默了沒一會兒,黎問音開口打破了寂靜:“說實話,把我畫的有點丑!
“我也是,這么丑,還有這標注怎么回事?!”慕楓嚷嚷,“你也針對我!”
小尉遲權(quán)回擊過去:“你本來就沒多好看!
“嘿你個破小孩,我這么帥氣英俊瀟灑......”慕楓又要和他吵起來了。
“所以......我也要在上面畫!”黎問音接著說,“可以嗎又又?”
尉遲權(quán)看了一眼她,沒說話,緩緩點頭。
裴元:“那我也來!
“我也要我也要!蹦綏鞑桓适救,他忍那個標注很久了。
虞知鳶雖然沒出聲,但是也拿出來了筆。
他們四面八方都挪了椅子過來,圍著拼在一起的幾個課桌,嘰嘰喳喳地在尉遲權(quán)原本偉大的畫作上積極改畫。
慕楓首先是狠狠在那個“慕機”上加了個“X”,然后嫌棄他把自己畫的太瘦弱不堪了,給自己狠添了幾塊肌肉,給自己拉的又高又壯,變成了強大雄壯的慕楓。
裴元悶不吭聲地在自己那個小人后面加酷炫的背景,什么織風魔法,什么閃電雷劈,就顯得他很強很帥。
虞知鳶倒沒怎么改動她自己那個小人,而是在她自己旁邊費勁地試圖畫一只魔獸。
因為她畫畫能力也不強,畫起來很有些吃力,畫的慢慢的笨笨的,但還是能看出來她試圖畫的是一只大鳥。
全程,尉遲權(quán)就只是安靜地看著,一句話都沒說。
黎問音在畫什么呢?
她在新加上另一個小人。
“這是誰?”
黎問音的畫技比他還要抽象,小尉遲權(quán)看了半天沒琢磨過來這一個圓幾條豎是什么意思,問出了聲。
“這是你啊,又又,”黎問音不理解,自己畫的有那么難懂嗎,“你怎么沒畫自己呢?”
尉遲權(quán)安靜著沒有回答。
黎問音又說:“沒事,我來給你加上!
她桀桀怪笑,盡情揮灑,一通庫庫畫,然后畫出來一個小包子一樣的小人。
“我是這樣的嗎!蔽具t權(quán)盯著那個包子。
“是呀,多可愛,看,這是你的臉,你的身子,你還在畫畫呢!崩鑶栆糍N心地給他介紹。
尉遲權(quán)輕輕笑了笑:“嗯!
——
經(jīng)過他們這么一齊心聚力地改造,原本比較空的畫紙快被填滿了,他們還貼心留了兩個空位,說是給巫鴉老師和秦冠玉的,讓他們自己畫。
每個人都挺滿意自己的偉大創(chuàng)作,商討著要給它裱起來,掛教室后面。
作為創(chuàng)始人的尉遲權(quán)沒有什么意見,只是提出想要一份完成后的復印件,黎問音非要鬧著一定要在他的復印件后簽名,尉遲權(quán)也答應了。
黎問音還有點不高興他的猶豫:“有我偉大的創(chuàng)作,簽個名怎么啦,真的是小氣吧啦......”
尉遲權(quán)沒回答。
畫可以復印,人不可以。
他有點擔心,再這樣下去,他想要的,就不只是復印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