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沙如溪流匯聚在湖泊,密室內(nèi)的平面正在被不斷填滿,此時已至腹部,再有個兩三分鐘,墻內(nèi)的天秤和心臟就會被悉數(shù)掩埋。
然而此刻,周科臉上盡是戲謔。
“.......”
“雙贏?什么意思?”在短暫的鴉雀無聲過后,夏桑松率先發(fā)出疑問。
“呵呵,那就得問問把我們當免費勞動力的羔羊兄了。”周科雙手背在腰后,死魚眼斜著落在陳默的面具之上。
“你自己可是說了:‘合格的廚師無論何時何地,總能找到恰到好處的調(diào)料和廚具’.......不好意思。”
他頓了一頓,故作苦惱地用食指敲擊著額頭,“我想問一下,你所說的‘調(diào)料和廚具’究竟是指我們,還是指大橋上的那些士兵.......亦或是那些士兵護衛(wèi)的秘密研究室?”
話音落下,又是死寂。
“慢慢,慢著!”夏桑松眉頭擰成了一把鎖,思緒一片混亂,周科寥寥的幾句話,給他的大腦造成了沉重的震蕩。
“對不起,瑪麗想不明白!蓖媾茧p手抱住了漏著棉花的腦袋,同樣是一臉困惑。
“周科,你說的是什么意思?”
“死宅兄,你該不會以為羔羊兄大費周章地找上我們,跟我們玩些小游戲,就是單純?yōu)榱私o他的餐桌添上幾道好菜吧?”周科反問道。
“難道不是嗎?”夏桑松茫然地看向陳默。
迄今為止,陳默一直掛在嘴邊和展現(xiàn)出來的欲望都說明對方是一個窮兇極惡的食人魔!
等等?展現(xiàn)出來?
“看來死宅兄腦子里不只有二次元啊。”周科輕笑一聲,轉(zhuǎn)身正視陳默,“一位心理學大師,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就將自己的真實面目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呢?除非......”
“除非我在有意借此掩藏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!标惸鲃咏舆^話尾,說完還補了格外惹人誤會的一句,“你真是太合我胃口了,周先生!
周科無視面具底下透出的旺盛食欲,繼續(xù)說道:
“既然羔羊兄你老實交代了,我就替你簡單的總結(jié)一下吧!
他的語氣滿不在乎,就好像在與一位老友交流讀書會的讀后感。
“你比我們都先遇到柯蒂斯博士,所以獲取了更多的情報,情報上應該提示你如何找到秘密研究室。
但是你很快發(fā)現(xiàn),單憑你自己一個人,或者單憑你的真理,根本沒有辦法抵達目的地!
周科重點提到了陳默的真理。
去除比他們高出一級的『焰環(huán)』境界的體質(zhì)增幅一說,《地藏菩薩發(fā)心因緣十王經(jīng)》的殺敵效率實在太低了。
面對這種規(guī)則系的能力,即便是比陳默強大許多的強者,也會感到棘手。
而作用在那群并沒有多厲害的感染者身上,過程便顯得繁瑣,令人疲憊,簡直跟一柄比較鋒利的小刀沒有區(qū)別。
朝感染者脖子割一刀是死,把感染者拉進真理也是死,前者說不定還輕松一些。
“更何況還有使用次數(shù)的限制。”周科的猜測都是有理有據(jù)的。
墜入沙池之前,他就見到地藏王石像背后的十輪佛光從三盞燒剩下一盞,正好對應已經(jīng)進行了兩輪的三輪【度化】。
說實話,受限于使用次數(shù)都是他的保守估計。
放大來說,周科覺得陳默的真理對感染者壓根不起效果。
因為在進入【度化】之前,他們曾被迫簽下生死簿。
但是理智癲狂的感染者肯定不會安安分分地聽陳默忽悠,沒有了生死簿的制約,《地藏菩薩發(fā)心因緣十王經(jīng)》是否還有殺敵手段尚且不明。
總而言之,僅靠陳默一個人很難跨越人數(shù)眾多,且擁有大量重火力武器和戰(zhàn)車的士兵小隊。
“所以你以柯蒂斯博士做餌,引誘我們闖進你的真理,又在第一輪故弄玄虛,偽裝出一副想要殺死我們所有人的模樣,真實企圖則是想要在第二輪利用我們幫你鏟除障礙。”
“.......”身旁的夏桑松已是聽得張口啞然。
“周先生,你說的全對!标惸喈斊届o地承認了下來,“如果你是在唐紅檸和艾德蒙·哈雷去往大橋之前就察覺的話,那我的計劃恐怕就要落空了。”
“只是現(xiàn)在.......”他看向棺槨里的畫面,那些瘋狂的感染者士兵此時已經(jīng)沒有一個是站著的了,“你不覺得為時已晚了嗎?”
“真的嘛?”周科聞言咧嘴一笑,他轉(zhuǎn)向棺槨,突然大聲喊道:
“彗星兄,叫醒龍?zhí)着,告訴她秘密研究室就在那些士兵的后方,大橋的對面,然后跟她一起占領那里。”
“周先生你.......”陳默愣了一秒,立刻操縱棺槨閉合。
但他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為時已晚,從最后一秒哈雷的點頭答應的動作來看,周科說的話絕對是被聽到了。
“你這是不打算讓他們回來?”
“不是你說的嘛,回不回來的決定權(quán)在我們手里!敝芸莆⑿χ铝送律囝^。
他的決策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,搶在陳默之前占據(jù)秘密研究室。
不論對方的本體如今身處何處,反正不可能比唐紅檸和哈雷他們更近。
而且他留在這里,可以綁住陳默,讓其無法再度使用真理,行動起來也會更加束手束腳。
說來有趣,本來是出去挑戰(zhàn)的人面臨的生死危機更大,如今卻是立場調(diào)轉(zhuǎn),留在密室的人成了犧牲者。
“你們難道是想葬身黃沙底下嗎?”陳默語氣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波動,他見無法勸動周科,遂將目標移向夏桑松,“認真想想,把他們召回,你們尚可有一線生機。
他們不回來,你們不出半個小時就會死!”
夏桑松非但沒有對死亡的恐懼,反而暢快地大笑起來:“不是你建議讓我們不要召回的嗎?現(xiàn)在改變主意了?先跪下來求我們吧!”懷里的玩偶豎起中指。
沙子流逝,如同時間一般不可挽回。
此刻焦躁不安的對象卻是換成了陳默,他深深地看了周科一眼,似是做出了抉擇,雙手架起的地藏菩薩印緩緩松開。
“我們會再見的,周先生......很快就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