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焰貂,身長不足一尺,通體火紅,毛發(fā)柔軟,小小一只看上去十分的弱小無害。
可是李三丫知道,要是被這小家伙咬一口,就會身中火毒,毒素從傷口蔓延全身,致全身紅腫熱痛,燥熱難耐。
若不是及時解毒,全身上下會長滿熱瘡,體內(nèi)臟器像是被泡在熱水中,一點(diǎn)點(diǎn)滲透,直至被煮熟,最后痛苦至死。
李三丫將赤焰貂的危險性告知了家人,原本很喜歡毛茸茸小動物的金月娥和李二丫知道后,果斷遠(yuǎn)離了。
之后,李三丫沒在騎馬了,而是單獨(dú)坐了一輛馬車,在馬車?yán)锺Z服野性未除的赤焰貂。
赤石山蔓延數(shù)百里,經(jīng)過一番快馬加鞭,李長森一行人總算在天黑之前出了這片山域。
一出赤石山,不遠(yuǎn)處就有一家紅山客棧。
時年和徐嬤嬤去戎城時,便在客棧里投宿過,稟報了李長森后,時年就進(jìn)店定下幾間房。
“老爺,房間訂好了,您和夫人,還有兩位小爺、兩位姑娘可以進(jìn)房休息洗漱了!
李長森還有些不習(xí)慣別人這么對待,但想到大戶人家都是這樣的做派,便沒說什么,只是不自在的點(diǎn)了下頭。
通過赤石山,一行人都出了好些汗,進(jìn)房后,李三丫將赤焰貂用繩子拴在桌下,就迫不及待的去泡澡了。
為了讓李長森一家更好的休息,徐嬤嬤貼心的讓店里伙計(jì)將飯菜送到了他們房間。
李三丫泡了澡、換了干凈衣物,清清爽爽的從屏風(fēng)后走出,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發(fā)呆的李二丫。
“姐,想什么呢,這么出神?”
李二丫從思緒中回過神來,等李三丫坐下后,給她盛了一碗湯:“我在想,難怪那么多人都渴望位高權(quán)重呢!
“離開戎城后,咱們的衣食住行都是時總管和徐嬤嬤安排的,什么事都不用我們操心,這種當(dāng)甩手掌柜的感覺真好!
李三丫喝了一口湯,笑道:“姐,這才哪到哪,權(quán)力的根本在于不受他人控制,以及控制他人!
“你想想,如果你能控制別人的人生,別人做什么事都得按照你的意愿來,因你的喜而喜,因你的怒而怒,會是怎么樣的感覺?”
“影響他人命運(yùn)、甚至是影響歷史走向的終極體驗(yàn)才是大多數(shù)人追求權(quán)力的根本原因!
李二丫愣了愣。
李三丫繼續(xù)道:“時總管和徐嬤嬤他們做的這些不過是免于我們身體操勞而已,只是他們作為時家下人的自我約束,但是我們想讓他們幫我們做些別的事,你說他們會不會聽我們的?”
李二丫默了,她明白李三丫的意思。
此時此刻的他們,還沒有控制時總管和徐嬤嬤的權(quán)力。
李三丫喝完了湯,丟了個雞腿給赤焰貂:“咱們在這個世上,不是被人控制,就是控制別人,除非找個深山老林避世不出,否則誰也逃不掉!
“兩樣一比,自然是控制別人來得爽快了。所以,大家都有意識的、無意識的往上爬!
李二丫蹙了蹙眉:“就不能兩樣都不選?”
李三丫默了默:“這一點(diǎn)很難,人嘛,都有七情六欲,這些大多和外界的人和事有關(guān),所以很難擺脫控制和被控制!
“不過,若是自身足夠強(qiáng)大,那受到的控制就會相對少一些,身處高位你也可以選擇不去控制別人!
李二丫聽后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道:“明天我要在馬車上溫習(xí)功課!彼幌肟刂苿e人,但也不想被別人控制。
所以,必須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,讓其他人不敢隨意操控和影響她的人生。
李三丫笑了笑,沒再多說,繼續(xù)埋頭吃飯。
吃過飯,姐妹兩說了一會兒話,然后就上床開始打坐。
雖說他們一家的身體潛力都開發(fā)到了極致,但內(nèi)力還是需要不斷積累的,所以,只要一有時間,他們都會打坐練內(nèi)力。
睡前打坐,是李家兄妹四人的必做之事。
一個時辰后,李三丫打了個哈欠,見李二丫還在閉眼打坐,便悄悄的爬到床里面睡下了。
半夜,一股奇異的幽香鉆進(jìn)了李三丫鼻中,剎那間,李三丫就睜開了雙眼,眼中厲忙閃爍。
“姐!”
李三丫飛快的推醒李二丫。
吸入了奇香的李二丫被搖醒,眼神已經(jīng)有些迷糊了。
見此,李三丫面色一變,飛快的跳下床,從包袱來拿出解毒丹給她喂下,同時,拿起銀針快速在幾處穴位扎了一下。
很快,李二丫眼神恢復(fù)了清明:“出什么事了?”
李三丫將解毒丹塞給李二丫:“有人在放毒,你去給爹娘他們解毒,我去解決掉那放毒之人。”
說完,打開門,就閃身沖了出去。
李二丫見了,沒有耽誤,飛快的跟上,直奔李長森等人的房間。
。。。。。。
客棧大堂中央放著一個炭盆,炭盆中火星閃閃,股股青色濃煙不斷從盆中散發(fā)出。
“嘩啦!”
李三丫一盆冷水下去,直接將炭盆給熄滅了,然后直奔客棧后院。
后院院中,一個身穿黑色斗篷、看不清面容的男子,正一腳踩在口吐鮮血的客棧老板胸口上:“說,人藏在哪里了?”
客棧老板有氣無力的搖著頭: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!”
斗篷男子冷笑一聲:“我已點(diǎn)了離魂香,一刻鐘之后,客棧里的人都得死,包括你的家人,要不要救他們,就看你怎么做了!
一聽這話,客棧老板頓時雙目充血:“他們都是無辜的,你不能這么做。”
斗篷男子嗤笑了一聲:“天底下還沒有我鬼半仙不能做的事!闭f著,加重了腳上的力道。
“你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,中了離魂香,一刻鐘之內(nèi)要是不解毒,那可就再無回天之力了!
“說吧,你將西門奉孝藏到哪里去了?告訴我,我繞你一家性命!
客棧老板狠狠的瞪著斗篷男子,沉默了一會兒,無聲閉上了眼睛。
見此,斗篷男子聲音陡然冷了起來:“給臉不要臉,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!闭f著,腳步驟然發(fā)力。
眼看客棧老板胸部就要被踩塌,一個紅衣披發(fā)男子推開柴房木門,面色發(fā)白的走了出來。
“西門奉孝!”
看到人,斗篷男子大笑了一聲,接著嘖嘖了兩聲:“中了我的毒針,你竟還能站起來,果然不愧是九品頂級刀客啊。”
西門奉孝冷冷的看著斗篷男子:“我出來了,放人!”
斗篷男子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:“本來我打算放的,可是你一開口,我不想放了,看著你痛苦不堪的樣子,比我研究出新的毒藥還要讓我覺得高興呢!
說著,再次加重了腳上的力道。
客棧老板被他踩得不斷吐血。
西門奉孝見了,面上一怒,想過去救人,可剛踏出一步,嘴角就有鮮血流出。
鬼半仙的毒針進(jìn)入了他的筋脈,毒素已遍布全身,此時他已經(jīng)壓制不住傷勢了。
斗篷男子見西門奉孝如此,高興得大笑,正欲說點(diǎn)什么,突然身形緊繃,‘唰’的一下,飛速轉(zhuǎn)身,同時手中的毒針直直的朝著客棧前堂后門飛射而去。
鬼半仙和西門奉孝都是頂尖九品強(qiáng)者,即便是在黑夜,也能看到毒針的飛行軌跡。
然后,兩人神色都凝重了起來。
毒針在距離后門三四米之處,直接無聲而落。
鬼半仙驟然戒備了起來,緊緊的盯著緊閉的后門。
能悄無聲息的打落下他的毒針,出手之人內(nèi)力絕對十分深厚。
后院氣氛陡然凝重了起來。
。。。。。。
“咯吱”一聲,后門開了,從中走出了一個滿臉寫著她很不高興的小姑娘。
看到來人,鬼半仙和西門奉孝眼睛都瞪圓了。
而那小姑娘呢,卻一臉不滿的開口了:“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(diǎn)武德呀,你們有恩怨自己解決就是了,干嘛要牽連無辜呢?”
“還有,我趕了一天的路,你們大半夜的打擾我睡覺,很討人厭的,知不知道?”
不滿的語氣,視他們?nèi)魺o物的神態(tài),讓鬼半仙眼中的戒備又多了幾分。
他在客棧大堂點(diǎn)了離魂香,香味會飄散到各個客房,可此人卻毫無中毒跡象!
為什么會這樣?!
鬼半仙試探著開口:“小鬼,讓你家長輩出來,偷偷摸摸不敢視人,算什么英雄好漢?”
李三丫沒理會,打量了一下斗篷男子和紅衣男子,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客棧老板,最后視線落到了斗篷男子身上。
“你這人真是壞透了,客棧里少說也住了幾十個人,我們都沒惹著你,你卻想要我們的命!”
鬼半仙面色一變:“怪只怪你們來了不該來的地方!
李三丫笑了:“哦,你要這么說的話,那你今天遇到我,也怪你時運(yùn)不濟(jì)了!闭f著,右手陡然抬起,隨即就見落在地上的幾枚毒針快速浮到了半空中。
緊接著,毒針‘嗖’的一下,破空而出,直直的朝著鬼半仙射去。
瞬間,鬼半仙只覺得一股濃烈的危機(jī)撲面而來,想也沒想,轉(zhuǎn)身就要逃。
可是,他驚然發(fā)現(xiàn),他動不了!
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著他。
等他拼盡全力掙脫開時,毒針到了。
“呲、呲、呲”
數(shù)枚毒針全部沒入了鬼半仙體內(nèi)。
在感受到毒針射入的穴位時,鬼半仙面上了浮現(xiàn)了恐慌和絕望之色。
死穴!
那小姑娘竟直接將毒針射入了他的死穴,分毫不差,全部沒入。
太快、太準(zhǔn)!
“砰!”
片刻后,在滿心的不甘中,鬼半仙仰面倒在了地上,雙眼瞪得大大的,死不瞑目。
陡轉(zhuǎn)直下的突變,讓以為死定了的西門奉孝錯愕震驚不已。
屠了西門家滿門的鬼半仙死了!
竟然死了!
死了!
西門奉孝目瞪口呆,這些年他為了殺鬼半仙,數(shù)次在生死邊緣徘徊,又是中毒,又是重傷,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,卻次次都要不了鬼半仙的命。
鬼半仙不僅是九品高手,而且擅毒,那般難殺的人,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秒殺了!
西門奉孝難以置信的看向緩緩朝他走來小姑娘,心中有些發(fā)緊。
這真的是個小姑娘?
不是老妖怪?
李三丫在西門奉孝三米外站定,好奇的打量著他:“你是殺手?”
西門奉孝收回太過震驚的思緒,搖了搖頭:“我是刀客!
李三丫又問:“殺人的刀客?”
西門奉孝:“我只殺該殺之人?”
李三丫:“什么是該殺之人?”
西門奉孝:“威脅到我安全的人!
李三丫聽后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西門奉孝,突然來了一句:“你馬上就要死了!”
西門奉孝眼神一暗,小姑娘沒說錯,鬼半仙的毒針進(jìn)入了筋脈,如今毒素已經(jīng)遍布他全身,滲透進(jìn)臟腑了。
不過,能親眼看到鬼半仙死在他之前,他也算是無憾了。
李三丫又道:“我能救你!”
西門奉孝眼眸一抬,盯著李三丫不語。
李三丫笑了笑,語氣蠱惑:“想活嗎?”
西門奉孝表情不變:“條件?”
李三丫笑了,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:“幫我做事,二十年后,你要想離開,可以自由離去。”
西門奉孝雙眼微瞇,沒有立即答復(fù)。
李三丫也不催他:“你好生想想吧!闭f著,又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客棧老板。
“肋骨全斷,內(nèi)臟破損嚴(yán)重,你也馬上要死了。”
客棧老板虛弱的看著李三丫,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李三丫又蠱惑的問道:“想活嗎?”
培養(yǎng)人太費(fèi)時了,紅衣男子是九品高手,客棧老板是能在邊境之地開客棧的人,肯定也是有點(diǎn)真本事的。
這樣的人,可用!
“你能救他?”
西門奉孝急切的問道,這一問,口中又有血液流出了。
李三丫笑道:“當(dāng)然,不過我只救為我所用之人!
客棧老板說不了話,身子也動不了,只能對著西門奉孝瘋狂的眨眼睛。
西門奉孝明白他的意思,沒有說話,忍著周身的劇痛,朝著鬼半仙的尸體走去。
李三丫一看,就知道他是想去搜解藥:“我勸你別碰那人,那人渾身是毒,不過,若是你要想死得快一點(diǎn),那就隨便吧!
西門奉孝神色一緊,看向李三丫:“薛全的家人中了鬼半仙的離魂香,你能把他們也救了嗎?”
李三丫:“那條件可就不一樣了,只救老板,他只需為我做二十年的事就行了,若是加上他的家人,得三十年。”
聞言,客棧老板再次猛眨眼睛。
西門奉孝心中一嘆,看著面前的小姑娘,為她做事,日后二三十年的時間,他們的人可就屬于她了,想想真的有些不甘呀!
李三丫好像明白他的心思:“對于如今的你們來說,自由和命,只能二選一,要想自由,那就在這里等死吧。”
就在這時,客棧前堂傳來了說話聲。
李三丫聽了,不由催促了起來:“趕緊點(diǎn),我家里人醒來了,我得回去陪他們了!
西門奉孝看著氣若游絲的好友,無奈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好,我們答應(yīng)你。”
李三丫面露滿意:“我相信你們是說到做到之人!倍紫律恚〕鲢y針,飛快的在客棧老板身上扎了幾針。
“先保住你的命,我先去給客棧里的人解毒!
幾針下去,客棧老板的呼吸果然順暢了一些。
李三丫收起銀針,李三郎和李四郎就疾步走了過來。
“三丫,你沒事吧?”
李三丫笑著搖了搖頭:“哥,你們來得正好,幫忙把客棧老板抬進(jìn)房里去,小心點(diǎn),他內(nèi)臟受損嚴(yán)重,不要磕著碰著了!
說著,又看向西門奉孝。
“我先去解毒,等會兒過來找你!
李三丫快速離開了,收了兩個高質(zhì)量手下,心情大好,連拿解藥救人都不覺得肉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