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冉閉著眼,靠在他肩上,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。
“但是,你不是一個人,我在這里,媽也在這里,我們都陪著你一起!
傅寒川不管,兀自說著,“你會好起來的,F(xiàn)在,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呢!
掀了掀眼皮,壓制住眼底的酸澀。
“不試試,怎么知道呢?”
他很努力的,想要勸解她,“你當(dāng)初答應(yīng)治療,不也是想試試么?既然開始了,不能在這時候退縮啊。是不是?”
“……”
懷里面,白冉似乎是醒了,眼皮動了動,實在是耳邊太聒噪了。
她想要睜眼看看,誰?
但她燒的眼皮疼,很吃力的,才微微睜著條縫。
是傅寒川啊。
還真是,一點都不意外。
他在干什么?在,給她擦身?
這么一瞬,白冉的眼皮疼的更厲害了。
她很想告訴他,讓他別費這些力氣了……
但是,她很努力的動了動嘴皮子,無濟于事。她現(xiàn)在,就連拒絕他,都做不到了……
那么,就只有她自己,放棄才行了。
“冉冉?”
傅寒川低頭,看到白冉似乎是睜開了眼,湊近了,在她干燥的唇上親了親。
“你聽話,打起精神,不要放棄。我們,都不要放棄!
“……”白冉無力的又合上了眼。
她好累。
她不能,答應(yīng)他了。
…
這之后,白冉的體溫降了一點,但不多,沒有降到38℃以下。
甚至,在短暫的下降過后。
后半夜,飆升到了39.8℃。
看到體溫計上顯示的數(shù)字,姜雪心急的原地打轉(zhuǎn)。
這可怎么是好啊?
…
外間。
傅寒川怒火沖天,暴跳如雷。
對著主任發(fā)難,“醫(yī)學(xué)博士?業(yè)界泰斗?學(xué)科帶頭人?呵!”
語調(diào)陡然一沉。
“您可真了不起。∵B個發(fā)燒都治不了!”
“……”
醫(yī)生低著頭聽著,冷汗沿著鬢側(cè)直往下流。
這位傅總,一個臟字沒有,短短一串頭銜,直接把他罵回娘胎里去了。
“傅總!
醫(yī)生頂著巨大的壓力,竭力解釋著。
“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,傅太太本身的因素,占據(jù)主導(dǎo)!
傅寒川耐心耗盡,低喝道,“說人話!”
“意思是……”
醫(yī)生心一橫,如實道,“傅太太看著,沒什么求生意志了!
頓了頓,“說的直白點,她是不想活了!
“!”
傅寒川如遭電擊,石化當(dāng)場。
“您說什么?”
里間的門開開,姜雪心出來,剛好聽見了這一句。
抖著嗓音,“冉冉她,不……不想活了?”
“是。”
醫(yī)生點點頭。
當(dāng)了幾十年醫(yī)生,還看不出來嗎?
不想活的患者,就是傅太太這樣的,身心都呈現(xiàn)擺爛的狀態(tài)。
“……”
姜雪心驚愕,這是什么,可怕的話?
“甚至,更嚴(yán)重!
醫(yī)生嘆息道,“傅太太她,用她的意志,在抵抗,她若是不接受,任何藥物和措施,都沒法在她身上起作用。”
就像現(xiàn)在這樣,體溫短暫的下降,然后,又迅速反彈上來。
“這點上,我們的確沒有什么好辦法。”
醫(yī)生硬著頭皮說道,“傅總,你和夫人,再想想呢?”
繼續(xù)下去,等到心氣散盡,可堅持不了多久啊。
可是,傅寒川還能怎么想?
他甚至想不明白,何至于,白冉就到了心死的程度?
傅寒川繃著臉,邁步往里走。
“寒川?”
姜雪心一驚,又是憂愁,又是擔(dān)心,“你干什么去?”
不放心的,緊跟在他身后。
“冉冉!
傅寒川到了床邊,俯下身,抱住了白冉,雙手捧著她的臉頰。
“你睜開眼!睜開眼看看我!”
她是說不了話。
“你給我個眼神,告訴我,到底怎么了?怎么就放棄了?”
想著醫(yī)生的話,他猶如萬箭攢心。
“你是不愿意吃苦受罪了么?不行!這份苦,你必須要經(jīng)受啊!”
“寒川……”姜雪心想要勸一勸,可是,壓根插不上嘴。
“白冉!”
傅寒川眼底迸出紅血絲,低吼道,“你給我醒醒!你現(xiàn)在放棄,算什么?又憑什么?”
淚水從眼角溢出,成線滾落。
“當(dāng)初,我們是怎么說的?我同意你接受治療!你也答應(yīng)我了,一定會好好的!”
好了。
她如愿以償?shù)慕邮苤委熈恕?br>
“現(xiàn)在,你要把我一個人丟下嗎??你不能這么自私啊!”
雙手下移,落在她的肩膀上,輕輕搖晃著。
“你起來!起來啊!”
“寒川!”
姜雪心看得心情,阻攔道,“別這樣……冉冉還不夠可憐嗎?”
“媽!”
傅寒川雙眸赤紅,目眥欲裂,“她不想活了!她不想活了!”
叫他怎么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