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千零七十八章 讓自己痛快一點兒
我緊張的看著寧珂的臉,她嫩滑的皮膚上顯出了一道淺淺的淡紅色傷痕,寧珂笑了起來。
“可別提了,就是咱……嗯,你家那瑩瑩小公主給抓的。”
“……?!”
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寧珂,她無奈的搖頭。
“我和石榴妹妹逛街的時候,路過那大哥家門口,就想著進去看瑩瑩一眼。瞧著她那可愛的小模樣兒,我就忍不住抱了一下。誰知道那小調皮伸手就在我臉上來了一家伙,還挺有勁兒的呢!
“嗨,這搗蛋丫頭,真是的。得,快去上點兒藥吧,我回頭去收拾她!
“哎,你這是什么話?”
寧珂倒不高興了,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“你自己沖著良心說,自打瑩瑩出生到現(xiàn)在,你看過她幾眼,抱過她幾次?這爹當?shù)牟环Q職倒罷了,臭架子還不小。我可告訴你啊,你敢動咱瑩瑩一指頭,看我不……替詩雨收拾你。”
我一時語塞,心想著寧珂這番話雖然有點兒半開玩笑的成分,但事兒還真就是這么個事兒。
閨女是我的,可我的心思卻絲毫都沒在她身上。
從她出生不幾天開始,就一直寄養(yǎng)在那若蘭家里。
而我卻扔下她東奔西跑,對她不管不顧,總共看過她的次數(shù)……
似乎用不著一個巴掌就能數(shù)的過來了。
說句不好聽的,閨女現(xiàn)在還認不認識我都兩說著呢。
要是等我以后安頓下來,把閨女接回身邊一起住,哪怕她不肯喊我一聲爸爸,我都得忍著。
誰讓我這個爹當?shù)倪@么不靠譜呢,活該。
寧珂含笑微嗔,伸手點了一下我的額頭,阿娜爾在一邊接上了話茬兒。
“不是自己的孩子,當然跟你不親啦,你看,她都沒抓我的臉!
“切,說的就跟你好哪兒去了似的,咱倆半斤八兩。”
寧珂停下腳步,不甘示弱的回過頭。
“她是沒撓你,可啐了你一臉的口水,哈哈哈……”
兩個女孩兒打鬧著上樓去試新買的衣服去了,我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半天,還是狠了狠心,關掉了視頻電話窗口,把手機揣回了兜里,并沒有給那若蘭撥出去。
列位看官可以盡情罵我鐵石心腸,或者是禽 獸不如之類的話。
沒錯,我是個極不負責的父親。
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兒,我簡直就不配做個父親更為貼切。
可作為一名風水師,此時我的牽掛和軟肋已經(jīng)實在是太多太多,我不想讓閨女再成為敵人可以任意拿捏我的工具了。
所以我寧愿刻意的跟她疏遠,甚至是希望她的腦海中壓根兒就不需要有我的存在。
這樣在她長大之后,才不會因為跟我的關系過于親密,而成為別人眼中的首選人質了。
我發(fā)誓,我不會教她一丁點兒風水術。
我要讓她遠離風水界的一切紛擾,安安靜靜,快快樂樂,平平安安的長大。
這……
或許就是我能為她奉上的僅有的一點點父愛了吧。
由于這種負面情緒的感染,接下來的時間里,我的情緒并不太高。
所以晚飯也吃的挺沉默的,雖然曹叔笑瞇瞇的把盤子推到了我面前,寧珂和阿娜爾也搶著把紅燒排骨夾到我碗里。
但我卻食之無味,只能勉強擠出一臉假笑,匆匆吃過了晚飯,就跟寧敏曹叔還有寧珂打了個招呼,帶著阿娜爾離開了寧家。
阿娜爾也不傻,看出了我心情不太好,一路上的話也不是很多。
距離金六爺?shù)乃暮显哼有兩三里地的時候,我就讓出租車停了下來,說想溜達溜達化化食兒,讓司機繼續(xù)帶著阿娜爾先回去。
阿娜爾卻立馬就跟著我下了車,揮揮手讓司機開車離去,轉過頭來看著我。
“耶日木,你知道嗎,以前本公主心情不好的時候,會做什么事情?”
我搖了搖頭,阿娜爾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。
“騎馬,喝酒。我們大漠中長大的孩子,不像你們大城市的人一樣,男的文質彬彬,女的知書達理,在本公主看來,那都是在裝。天有多高,云知道;人有多苦,心知道。樹木死了變成柴灰,人死了變成骨灰,一陣風吹過來,什么都剩不下。那為什么不在活著的時候痛痛快快的,非要讓苦憋在心里,自己給自己找些煩惱呢?”
我愕然的轉頭看著阿娜爾,真沒想到,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,二了吧唧的丫頭片子,竟然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來。
是啊,無論我能不能找到任詩雨,這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。
因為現(xiàn)在我有了女兒,即便是真到了迫不得已要跟這個世界永別的那一天,也會拼死掙扎一下,再跟閻王爺搶幾天的命回來。
既然目標就是活著,那為什么不讓自己痛快一點兒呢?
哭著過是一天,笑著過也是一天。
阿娜爾見我眼睛里漸漸有了光彩,得意的歪著頭跟我對視著,我一下就笑了起來。
“這大半夜的,再說了這附近也沒有能騎馬的地方。不過嘛……喝酒倒是有的是地兒。哎,你酒量怎么樣?敢陪我喝點兒不?”
阿娜爾哈哈大笑了起來,囂張的對我勾了勾手指。
“我們大漠的兒女,個個都是拿烈酒當水喝著解渴的,你說本公主的酒量怎么樣?倒是你,這副小身板行不行哦?別到時候喝成個醉貓讓本公主把你背回去,那臉可丟大了!
“嘿,叫板是吧?走著,拐過街角去就是個烤羊肉店,雖然比不上阿克木大叔烤的好吃,也好歹能下它一箱酒了!
“走就走,誰怕誰!”
阿娜爾蹦蹦跳跳的跟著我進了飯店,其實我們倆都剛吃過晚飯,肚子里也沒多少空了,就只點了一根烤羊腿意思意思。
反正品嘗過了大漠里的烤羊肉之后,就連我都對中州的同類食物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了,更何況是阿娜爾。
不過我們倆酒倒是沒少點,阿娜爾說要喝就喝最烈的白酒,我也沒跟她客氣,揮手讓老板上了四瓶二鍋頭。
剛開始喝的時候,我還想要跟以前一樣,讓身體里的水行法力順著經(jīng)脈把酒精排出體外。
可喝了兩杯我就有點兒懵逼了,這才想起來,此刻我法力全失,就連酒量也恢復了兩年前的那微型檔次。
不過阿娜爾說的很對,既然想要發(fā)泄情緒,那就實打實的喝個透。
用法力作弊,談何痛快。
于是很快我就斷了片,好像連羊腿都沒來的及吃,就已經(jīng)徹底忘記了一切事情。
我的身子很重,感覺全身的骨架都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了。
但我的腳卻很輕,就跟踩著一片云彩似的,晃晃悠悠,綿綿軟軟。
我好像在半空里飄了起來,而且還飄了很久,這才突然仰面摔倒在一窩軟乎乎的棉花堆里。
我的腦袋一直都在轉,哪怕我死死的閉著眼,整個兒世界還依然一刻不停的飛速旋轉,直到我吐了出來。
迷迷糊糊之中,我聽到了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。
“多余,我永遠也不希望看到你……傷心的樣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