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花飄搖,帶著寒冷的氣息,行走在世間之中。
無數(shù)的人看著這漫天的飛雪,臉上都有著對于來年的向往與期待。
面對著那厚厚的雪墻,他們沒有任何抱怨,只期待著這漫天的雪花下的越大越好。
因為每次長冬過后,有許多的藥材都會浮現(xiàn)在山嶺之中,或者是不起眼的角落之內(nèi),為許多人都帶來了生的希望。
而對于糧食的收成,也會增加上許多。
所以無數(shù)的人都認(rèn)為,這是先祖的饋贈。
但是對于周邊的王朝來說,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十二朝被冰天雪地所包裹,而無能為力。
因為有人一旦在長冬之雪落下之后,沒有能進(jìn)入到十二朝邊界之內(nèi),那就不能再進(jìn)去了。
否則,一旦踏入,輕則染上惡寒,重則直接喪命。
而且據(jù)說,連化境高手都不敢輕易入內(nèi)。
沒有人知道為何會這樣,但是在一條條的人命堆積之下,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人敢觸犯這個禁忌了。
當(dāng)然,也不排除有一些例外的情況。
王朝邊緣之地,一襲青衣身影看著面前那有十幾人高的雪墻,輕輕一點腳尖便如利劍一般沖進(jìn)了那無窮無盡的飛雪之中。
那飄逸的身影,宛若驚鴻之影,又若扶搖掠風(fēng)。
數(shù)不盡的冰霜,伴隨著身影的流動,在其后其側(cè)層層炸開,化為漫天冰晶,飄散于雪墻之內(nèi)。
凜冽的寒風(fēng),攜帶著萬千之影,化為陣陣鋼刀,向著那柔弱的身影刺去,似乎勢要將其留在這雪墻之邊。
…………
十二朝,皇城,天查司。
一襲黑袍人影緩緩而來,看著面前不遠(yuǎn)處的那棟樓宇,止住了腳步。
仔細(xì)看去,整個樓宇處于一個巨大的院落之中,周圍有房屋數(shù)百,高矮不同,胖瘦不均,參差不齊,大小不一。
“大人,司主不見您”。如此,不知過去了多久之后,一道人影匆匆而來,停到了黑袍人影的面前。
聞言,那黑袍人影頓了頓,而后沙啞的問道:
“為何?”。
聲音低沉,蒼老,透露著腐朽的氣息。
“天意難違”,看著面前的那襲黑袍,人影低聲說了一句,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聽到這話,黑袍人影愣了許久之后,這才道:
“知道了,請幫我?guī)Ь湓捊o她”。
說到此處,他抬頭又看了看那不遠(yuǎn)處的樓宇,低沉的說道:
“天若有變,意若可違”。
聞言,那道人影頓了許久,這才低聲說道:
“是,大人,您請回吧”。
聽到這逐客令,那襲黑袍人影看了看面前之人,終究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,轉(zhuǎn)身往外緩緩而去。
看著那離開的背影,那道人影猶豫了一下,這才又道:
“大人,天若有變,亦不可為,您好自為之”。
說完話后,那道人影便轉(zhuǎn)身往那樓宇之處而去,沒有再停留半分。
只是,那襲黑袍人影卻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之后,這才佝僂著身軀,往外走去。
似乎,在這一瞬間,他又蒼老了幾分。
看著那逐漸消失在遠(yuǎn)方的黑袍人影,樓頂之上,一道身影靜靜而立,久久都未曾言語。
…………
國師府。
一道白衣身影快速穿梭在整個府宅之內(nèi),往后方的一處小樓而去。
不高的山嶺,流淌的小溪,似如一片異地,矗立在整個皇城的側(cè)方。
一處湖水,波光蕩漾,一處淺灘,雪意綿綿。
來到那山嶺之后,小樓的樣貌就出現(xiàn)在了那道白衣身影之前。
“公主殿下,天查司又有人去了”。
來到小樓之前的一片空地之上,看著那坐在桌邊的白衣身影,來人微微一禮,輕聲的說了一句。
聞言,那道身影微微抬頭,看了看來人,柔聲道:
“你這丫頭,怎么又跑天查司去了?”。
話語之中沒有責(zé)備,盡是寵溺。
“我今天去山那邊找石頭,碰巧看到了”,聞言,來人俏皮一笑,坐到了白衣身影的對面。
“那你找的石頭呢?”?粗媲爸,那白衣身影微微一笑。
“不太好看,天色已晚,所以就先回來了”。聽到這話,來人振振有詞,顯得很是篤定。
看著面前之人的樣子,那白衣身影笑了笑,而后便看向天查司的方向,清冷的說道:
“以后少去那邊,那些人沒幾個好東西”。
“整天自以為是,總覺得能夠推演天機(jī)”。
“可是到頭來,卻什么也不是”。
“跟剛剛成立之時的天查司相比,差太遠(yuǎn)了”。
“知道啦知道啦”,聽到這話,來人嘻嘻一笑,也看向了天查司的方向。
…………
四方鎮(zhèn),西鎮(zhèn)邊緣之外,院落之中。
三道身影在飛雪之中你來我動,手捧著積雪,一邊將其一點點碾壓瓷實,一邊拿著木棍在上面雕雕畫畫。
一個個雪球,逐漸融合在一起,形成了巨大的雪胚。
而后在三人的雕琢之下,變得越來越精致。
奈何,由于冷若雨只能在午后外出,所以雕琢的進(jìn)度,并不算太快。
不過好在,酒館的小二都會在每日清晨送些酒肉到鎮(zhèn)子旁邊的小屋之處。
而林清玄則是在天不亮的時候,就在那邊等著了。
對于老伯每天都如此相迎,小二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,不過一來二去之后,倒是也習(xí)慣了。
至于小姑娘,每天都是蹦蹦跳跳的,顯得很是活潑可愛。
上午不雕雪雕的時候,她便一直在舞動著手中的細(xì)劍,也不嫌冷。
凍得通紅的小手雖然已經(jīng)沒了知覺,但是卻依舊在雪中你來我往,挑飛著雪花,看著這漫天風(fēng)涯。
瞧著那不停舞劍的小姑娘,林清玄總是笑瞇瞇的,有時還會指點上幾句。
而在屋內(nèi),冰若雪依舊靜靜的看著那些紙頁,沒有說過太多的話語。
倒是冷若雨,會偶爾在煎藥的時候?qū)憣懏嫯,時而皺眉時而沉思,顯得很是怪異。
值得一提的是,這些日子之內(nèi),外面的風(fēng)雪雖然依舊一直在下,但是卻小了很多很多。
朝陽晚曦,黃昏夜行。
一晃眼,便已是半個月過去了。
午后的寒風(fēng)之中,幾人聚在小屋,靜靜的坐著。
小姑娘看著面前那認(rèn)真寫字的冷若雨,大眼睛眨呀眨,顯得很是好奇。
止筆,停字,冰若雪接過紙張,將其烘干之后,與剛才寫的那一些紙張,疊在了一起。
“這些東西,拿回去之后,莫要讓他人觀瞧”。
“等待完全記下之后,記得焚毀”。
看著面前的小姑娘,她一邊將紙張遞出,一邊叮囑了一句。
“知道啦,大姐姐,放心,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看到的”。聞言,小丫頭興高采烈的接了過來,將其放在了布包之內(nèi)”。
見此,冷若雨咧嘴一笑,并未多言。
倒是那小丫頭,與他言語頗多,似乎很喜歡看他寫字。
不顯明亮的天色,冷若雨看著那拖著九個雪雕的老人身影,看著那剛剛朝著自己揮手告別的小姑娘,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掛起了一絲微笑。
九個雪雕,對于凡人來說,或許很重,即使有積雪為輔,卻依舊難以很好的前行。
但是對于林清玄來說,卻不過爾爾。
當(dāng)然,需要小丫頭在身后看著,省得這些雪雕因為雪路太滑而毀掉。
看了看那已經(jīng)消失的人影,兩人緩緩轉(zhuǎn)身回到了院落之內(nèi)。
緊閉的房門,伴隨著黃昏的飄雪,在奮力抵擋著那漫天的風(fēng)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