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儀兒,先別著急,坐下來慢慢說!
杜荷把李儀扶到搖椅上,讓她慢慢躺下來,隨后坐在一旁問道。
“御醫(yī)診治以后,有說長樂公主因何原因導致暈厥的嗎?
李儀皺起黛眉,聲若蚊蠅道:“御醫(yī)說,今日天氣悶熱,且姐姐患有氣疾,導致呼吸不暢所致!
氣疾是長孫皇后遺傳下來的疾病,她的幾個子女身體,并不健康。
李麗質表現(xiàn)的比較嚴重,而李儀則稍微輕一些。
雖然李儀現(xiàn)在沒什么事,可不根治始終是個隱患,老了以后身體素質下降,這些隱患便會爆發(fā)。
杜荷帶著幾分擔憂問道:“儀兒,御醫(yī)可有診治應對之法?”
“沒有,換了幾個御醫(yī)都是開幾貼藥,而且對病情的緩解也沒有太大把握!
杜荷接著問道:“御醫(yī)沒有針灸嗎?”
李儀輕輕搖了搖頭:“他們沒有把握,不敢隨意施針!
一連換了五個御醫(yī),他們全都沒有醫(yī)治的好方法。
只是建議吃溫和中藥,進行調理身體。
長孫無忌和長孫沖父子著急地團團轉,差點要拔刀把這幾個御醫(yī)給砍掉。
“呼~”
杜荷輕呼一口氣。
他能理解這幫御醫(yī),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,并不敢采取過激的治療手段。
李麗質作為嫡長公主,不僅深受李世民的寵愛,也深受長孫無忌這個舅舅,以及丈夫長孫沖的寵愛。
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,要是在他們手上有個三長兩短。
這項上人頭,怕是不保。
甚至他們背后的家族,也會受到牽連。
杜荷皺著眉頭,思索一番后說道:“沒有請孫思邈神醫(yī)嗎?”
李儀輕聲道:“長孫沖派人去終南山請孫神醫(yī)了,只不過孫神醫(yī)外出診治,并沒有請到!
“他們留了一個人在孫神醫(yī)所在的道觀等候,同時又派了幾個人去周邊尋找,我回來前還沒找到孫神醫(yī)!
孫思邈超然物外,李世民屢次請他執(zhí)掌太醫(yī)院,都被他拒絕。
他只想懸壺濟世,救治蒼生,對功名利祿毫不在意。
因此近些年都在終南山隱居,研讀醫(yī)術,煉丹修道。
歷史上,世人對孫思邈的年齡引發(fā)很大的爭議,有說他活了101歲,有說活了125歲,更有甚者說他活了141歲。
至于最離譜的165歲傳言,杜荷覺得是瞎扯淡了。
不過不管怎么猜測,孫思邈的年齡都在百歲以上。
在古代,七八十歲已經屬于高壽,他這個百歲老人可謂是老壽星。
杜荷抓著李儀的手,溫聲寬慰道:“儀兒別擔心,孫神醫(yī)的醫(yī)術高超,有他出馬肯定能藥到病除!
“況且長樂公主還那么年輕,身子骨也比較好,一定不會有事的!
“明日我早點回來,跟你一起去看看長樂公主吧!
李儀發(fā)出鼻音輕輕應道:“嗯。”
這妮子心情不好,吃晚飯時也沒什么胃口。
扒拉幾口飯,吃了點肉,就再也吃不下去。
雖然杜荷在一旁寬慰開導她,可并沒有什么效果。
李儀和李麗質這對親姐妹的關系很好,如今姐姐危在旦夕,她哪還吃得下飯。
翌日。
舉行朝會時,杜荷看到李世民臉色凝重,而且雙眼通紅。
長孫無忌和長孫沖兩人亦是如此。
長孫沖出身高貴,如今更是官居宗正寺卿,從三品下官職。
可他和其他二代子弟不同,為人謙虛有禮,并不會仗著自己的權勢來欺人,更沒有參與到皇子的權力斗爭中。
屬于理想駙馬的典型代表。
“看來長樂公主的身體情況,不容樂觀!”
杜荷在心中暗自嘆氣。
簡短的朝會過后,李世民、長孫無忌和長孫沖三人,急匆匆地離開了太極殿。
消息靈通的大臣都知道怎么回事,大家也不敢妄加評論,免得惹火燒身。
黃門侍郎劉洎走過來,低聲說道:“杜賢侄,你這個諫議大夫可是有一段時間沒去門下省了,不如今日過去坐坐?”
杜荷知道他有話要說,于是拱手道:“伯伯所請,小侄豈有拒絕的道理,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。”
“哈哈,我們這就過去吧!
劉洎說完后,帶著杜荷走出太極殿,朝門下省的方向步行而去。
不多時。
杜荷再度踏入門下省。
這是他擔任諫議大夫以來,第二次過來。
一幫門下省的官吏,在看到黃門侍郎劉洎身后的杜荷時,紛紛變了臉色。
杜荷剛被任命為諫議大夫的時候,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,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是一群沒卵的人。
現(xiàn)在四個多月過去了,他們仍然耿耿于懷。
等杜荷和劉洎走進辦公房以后,他們紛紛朝杜荷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。
“杜荷這廝無端端地,來門下省做什么?”
“他現(xiàn)在是秘書省的副官,最近都在給秘書省立功,根本不是我們門下省的人!
“誰說不是,這鳥人最近在朝堂之上也沒有提出什么諫言,這個諫議大夫的頭銜掛在他頭上就是浪費!
這些屬官在發(fā)牢騷的時候,被走過來的給事中崔仁師聽到了。
他湊了上去慫恿道:“諸位同僚,杜荷在門下省任職,卻沒有履行應有的職責!
“不如我們向陛下提議,撤掉他諫議大夫的頭銜?”
現(xiàn)場瞬間變得安靜下來。
門下省左補闕低聲說道:“崔大人,您老去說就行了,我們人言輕微,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其他屬官也紛紛說道。
“就是,我們哪有崔大人的面子大?”
“還請崔大人替我們出頭,把杜荷這廝趕出門下!”
一群老狐貍。
崔仁師心里罵了一句,臉上表情依然不變。
他皮笑肉不笑說道:“諸位同僚,我何嘗不是人言輕微?”
“哎,只能眼睜睜看著杜荷這廝,繼續(xù)在大家的眼前晃蕩。”
說罷,他徑自的回到自己的辦公房忙活。
等崔仁師走開以后,這幫署官再次聚在一起,并且朝崔仁師議論紛紛。
“崔仁師這個老狐貍,還想把我們當槍使?”
“誰不知道他是魏王的人,現(xiàn)在和太子的人斗得厲害!”
“還想把我們也卷入這場紛爭?這老東西真是用心險惡!”
“我呸~”
催仁師以為能和他們打成一片,沒想到在背后的評價也是如此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