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祥看著海棠白著臉發(fā)愣,冷笑一聲,暗中扯了扯馬頭的鬃毛。
馬兒立刻仰頭嘶鳴,前腿猛的高抬上揚(yáng),把后面整輛馬車都給抬起來大半。
海棠沒有防備,一下子從馬車上摔了下去。
而坐在馬車?yán)锏拿显茷懸脖凰さ臇|倒西歪,痛呼出聲。
“大少夫人!”
白芍驚呼一聲,趕忙掀開簾子,進(jìn)去扶起孟云瀾:“您沒事吧?這該死的烈馬,沒傷到您吧?”
剛剛來到馬房的沈晚棠看到這一幕,不由暗暗點(diǎn)頭,顧千寒這個小廝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。
顧千寒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,他冷冷的開口:“孟云瀾,誰讓你上這輛馬車的?滾下來!”
這是他特意叫人為沈晚棠精心準(zhǔn)備的嶄新的馬車,車是新的,里頭一應(yīng)物件也全都是新的,而且都是挑的最好的,連馬車?yán)镤伒奶鹤佣际俏饔蜻M(jìn)貢的貢品,金絲羅錦毯。
結(jié)果沈晚棠還沒用上,孟云瀾竟然先用了!
顧千寒心里的怒意壓都壓不住,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孟云瀾有多會惡心人。
院子里的下人們聽到顧千寒直呼孟云瀾大名,還一點(diǎn)兒臉面都不給的叫她滾下來,都有些面面相覷。
孟云瀾自己聽到這話,也僵硬了一瞬。
她知道顧千寒最近不怎么給她面子了,可她沒想到,他會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,叫她滾下來!
她扶了扶自己被撞歪的玉簪,重新在馬車?yán)镒(wěn)。
簾子已經(jīng)被白芍高高打起,她看了一眼顧千寒,然后就把目光定在了他身邊的沈晚棠身上。
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,沈晚棠竟然又換了一身新衣裳!
自從她嫁入國公府,她有穿過重復(fù)的衣裳嗎?一次都沒有!甚至,她奢侈的恨不得一天換八套衣裳,八套頭面首飾!
憑她自己,憑她那個窮酸娘家,肯定買不起這么多衣裳首飾!
這肯定都是花的顧千寒的錢!
顧千寒自己平日里不會這么大手大腳的花錢,這個沈晚棠倒好,花起他的銀子來一點(diǎn)兒都不心疼,敗家敗到奢靡,一副窮人乍富的土鱉模樣!
孟云瀾緊緊的攥著帕子,指甲隔著帕子掐進(jìn)了掌心,她都沒覺得疼,她只覺得沈晚棠無比的礙眼,她對她的厭惡達(dá)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!
但臉上,她還得裝出一副溫婉大氣的模樣來:“二弟,這是誰惹你了?你怎么說話這么沖了?從前你對我可是一向和氣親熱的,倒是成婚后,同我這個大嫂生分了許多,這著實叫人傷心啊!”
沈晚棠轉(zhuǎn)頭,淡淡的問顧千寒:“你以前和大嫂很親熱嗎?我還以為你對誰都很冷淡,只對我熱絡(luò)幾分呢,原來都是騙我的嗎?”
顧千寒冷汗直流,本來沈晚棠就嫌他跟孟云瀾過于親近了,結(jié)果孟云瀾還當(dāng)眾說他們以前一向親熱,這不是火上澆油嗎?
“沒有的事,阿棠,除了你,我跟誰都不親熱,我待誰都一樣冷淡,不信你可以問府里的人!
沈晚棠朝他莞爾一笑,一副跟他十分恩愛的模樣:“夫君,不必解釋,我自然是信你的,方才也只是玩笑話呢!咱們和大嫂是一家人,自然該親親熱熱的呀!”
然后,她笑盈盈的看向孟云瀾:“大嫂,你說是不是?”
孟云瀾的臉上勉強(qiáng)扯出個笑容來:“弟妹說的對極了,我們都是一家人。所以,我借你馬車用一用,也不妨事吧?”
“可這馬房里的下人們,怎么個個都如臨大敵,一副視死如歸也要攔我的模樣!
“難不成,弟妹竟這樣小氣,當(dāng)面一套背后一套,嘴上說著一家人,暗中卻不肯給我用馬車,故意叫他們來攔我的?”
沈晚棠聽到她倒打一耙,不但不生氣,反而笑的更燦爛了。
要跟她打嘴仗?
那她可還從來沒有輸過誰呢!
“大嫂說什么呢,我怎么會不肯給你用馬車,我才嫁進(jìn)來幾日啊,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,我也說了不算啊,這馬房也不可能聽我的呀!”
沈晚棠笑容和善,說出口的話卻鋒利如刀:“大嫂真叫人心寒啊,我自問沒得罪過大嫂,還好心好意的給大哥送過雨傘,送過燕窩羹。”
“我把大哥大嫂當(dāng)親人待,大嫂卻如此盛氣凌人,搶了我的馬車不說,還誅心的說我小氣,我都不敢相信這是清貴的孟氏女能做出來的事。”
“孟家就是這么教導(dǎo)女兒的?大嫂在孟家時,不會也搶弟弟妹妹東西吧?還是說,你只針對我呀?”
孟云瀾臉色一變:“你閉嘴!孟家不是你一個五品員外郎的庶女能妄議的!”
沈晚棠臉色也轉(zhuǎn)冷:“怎么,孟氏竟霸道如斯,連說都不能說?大灃何時改朝換代了?孟氏做皇帝了?”
孟云瀾瞳孔驟然一縮,厲聲呵斥道:“你活膩了不成?!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!”
“大嫂急什么,我只聽說過不能妄議天家的,沒聽說過不能議論旁的人呀,這做官做的好不好,靠的就是老百姓的評判,我不管是什么出身,都有資格說上兩句。若是哪位官員半點(diǎn)兒評判不得,連百姓都要捂嘴,那我們大灃豈不是完了?”
眼看著沈晚棠越說越危險,再任由她這么說下去,說不準(zhǔn)明日孟得廣就要被人參上一本了。
孟云瀾立刻喝止她:“夠了!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,我懶得同你這種人閑扯!這馬車坐著根本不舒服,白芍,海棠,扶我下車,我們換一輛舒服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