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云瀾腳步猛的一頓,眼神變得凌厲起來。
她開始回想這些天發(fā)生的事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顧千凌的改變,似乎確實(shí)是從沈晚棠嫁進(jìn)來之后才發(fā)生的。
以前顧千凌對她是百依百順,從來不會和她大聲說話,更不會因?yàn)橐稽c(diǎn)兒小事就責(zé)怪她,可自從沈晚棠來了以后,顧千凌就對她不耐煩了,也沒有耐心哄她了。
孟云瀾不由咬牙:“你說的對,沈晚棠肯定在千凌面前說我壞話了!我本來以為,她只是離間我和千寒的關(guān)系,沒想到,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還在暗中離間了我和千凌的關(guān)系!她可真是夠惡毒的,枉我對她那么好!”
喬知雨聽她惡狠狠的唾罵沈晚棠,在黑暗中翹起了唇角,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罵吧,罵的越狠越好!
只要孟云瀾把矛頭對準(zhǔn)了沈晚棠,肯定就沒心思盯著她了,她也就有機(jī)會去接近顧千凌。
最好能讓孟云瀾和沈晚棠斗個兩敗俱傷,然后她坐收漁翁之利。
而且,她也是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顧千凌也不是沒有脾氣的,他也不是無底線的縱容孟云瀾,他也有疲倦煩悶的時候。
可笑的是,孟云瀾被慣壞了,她只在乎她自己的心情,只在乎她自己的事,根本沒有察覺到顧千凌從外面回來之后有多累有多需要休息。
——
瓊?cè)A院。
顧千凌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院子,找顧千寒要人。
顧千寒神色淡漠:“大哥回去吧,那兩個人,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叫人帶走問話的,昨日府里無人派馬車去接阿棠,她們也有份!
顧千凌不由輕輕皺眉:“二弟可有證據(jù)?”
“大哥若是不信,去聽一聽我手下問話,自然就知道了!
“好,我去聽一聽,但是,就算她們有錯,你也不該擅自帶走你大嫂的人,用你的手段去懲治她們。畢竟都是服侍了你大嫂很多年的貼心之人,你好歹也給你大嫂,也給我點(diǎn)兒面子!
“想讓我給你們面子,那你們就先學(xué)會給阿棠面子,大嫂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她,我不信大哥當(dāng)真什么都不知道!”
顧千寒眼神冷冰冰的:“前幾天,大嫂還借口身子不好,要讓阿棠管家一年,可等阿棠提出來管家五年之后,大嫂又反悔了。如此戲耍阿棠,阿棠都忍了,回來什么都沒說,要不是阿凝告訴我了,我尚且不知道她受了委屈!”
這件事,顧千凌當(dāng)然是知道的。
只不過,他沒有當(dāng)回事。
因?yàn)樽屔蛲硖臅簳r管家一年的事不僅是孟云瀾想出來的,而且也是他母親想要促成的,她們婆媳兩個一拍即合,想讓沈晚棠操持一年府里的瑣事,好讓孟云瀾輕松休養(yǎng)一下,以便調(diào)理好身子懷上孩子。
只是沒想到,沈晚棠也不是個傻子,她突然提出要管家五年,打了孟云瀾和母親一個措手不及。
再然后,讓沈晚棠管家的事就不了了之了,因?yàn)樯蛲硖囊矝]鬧,甚至對旁人只字不提,府里依舊一片祥和安寧,所以不止是顧千凌沒當(dāng)回事,國公府里其他人也沒當(dāng)回事。
此刻聽到顧千寒提起,顧千凌心中十分意外,所有人都覺得那不過是件小事,可顧千寒卻很重視,就因?yàn)椋蛲硖脑谶@件事里,受了委屈。
他忍不住道:“二弟,你大嫂斷沒有戲耍弟妹的意思,她身子確實(shí)有恙,近日更是頻繁請大夫上門診治,想必你也是知道的,她也是信任弟妹,這才想著讓她暫時管一管府里的俗務(wù)的!
“是嗎?既然大嫂這么信任阿棠,那為何不肯讓阿棠管家五年?為何只允許她管一年?”
“這……”
“不就是防著她嗎?不就是故意折騰她嗎?管一年不過才剛熟悉了府里的大小事務(wù)而已,才剛上手,就把管家權(quán)再要回去,生怕阿棠在府里有一絲話語權(quán)!
顧千凌臉色一僵:“二弟,你恐怕想多了,你大嫂絕對沒有這個意思,都是一家人,你別把人想的太壞了!
“大哥在朝為官,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,在某個位置上當(dāng)一年官,和當(dāng)五年官,有多大的區(qū)別。”
顧千寒聲音依舊淡漠:“倘若你只在這個位置上做一年,一年后就會離開,下頭的人會有幾個忠心耿耿為你做事的?同僚又有幾個會真正與你交心的?人人不過都是敷衍你而已,你想做出政績,難如登天!
“二弟,做官是做官,國公府里的事,是家事,不可混為一談。一家人,合該齊心協(xié)力,互幫互助,不會像做官那樣,爾虞我詐,機(jī)關(guān)算盡!
“是嗎?”
顧千寒冷冷的笑了:“既然都是一家人,既然沒有爾虞我詐機(jī)關(guān)算盡,那大哥就回去跟大嫂說一聲,就說,往后五年,國公府,就由阿棠來管了,大嫂不是身子不好嗎?那阿棠就替她受累打理中饋了,她養(yǎng)五年,應(yīng)該夠了!
顧千凌張了張嘴,沒能說出一個字來。
他當(dāng)然不可能替孟云瀾應(yīng)下這種事,不然讓沈晚棠管家五年,孟云瀾這個未來的國公府主母,在后宅會徹底失勢,走出去也會被人笑話,到時候她臉面何存?
可若不應(yīng)下,那他先前說的什么一家人的言論,就成了笑話。
他袖子里的手,慢慢的握緊。
這么多年過去了,他依然不是弟弟的對手,隨口一句話,就會被他抓住把柄進(jìn)行反擊,而他對弟弟的反擊,一如既往的毫無招架之力。
其實(shí),顧千寒已經(jīng)有好幾年不曾這樣跟他說話了,他原本性子收斂了很多的。
弟弟孤高冷傲,并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,他小時候還喜歡跟人家爭辯,喜歡把旁人說的啞口無言,長大以后,除非惹到他,他才會把人懟的體無完膚,不招惹他的話,他是懶得說話的。
“大哥怎么不說話了?大哥不說話的話,我就當(dāng)大哥同意了。哦,對了,只要大嫂同意讓阿棠管家五年,她的丫鬟嬤嬤,我即刻就放回去,大嫂不是心疼她們嗎?考驗(yàn)她是真心疼還是假心疼的時候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