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棠喝了口茶,抬眼淡淡的掃了一眼柳南詩。
她就說,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,柳南詩果然來者不善,還沒說兩句呢,就開始在她婆婆面前給她上眼藥了。
寧王妃倒是沒什么反應,只道:“棠兒跟顧家那丫頭關系是不錯,年前那丫頭咳嗽,棠兒幫她治好了,顧夫人還特意帶了厚禮,來謝棠兒呢!”
她說起沈晚棠,語氣里帶了一絲驕傲,對這個兒媳婦的滿意之情,溢于言表。
她剛要再夸沈晚棠幾句,話茬兒卻被柳南詩截斷了:“說起禮物,我今日也帶了呢!桑嬤嬤,快把我備的新年賀禮拿上來!”
桑嬤嬤應了一聲,出去叫了丫鬟進來。
幾只匣子抱進來,一一擺到了桌子上。
“這些是給王爺和王妃的補品,這些,是給郡主的東珠和頭面,哦,還有這些文房四寶,是送給世子的!
她面面俱到,卻唯獨漏掉了沈晚棠。
寧王妃這下察覺到了不對勁,她看了一眼沈晚棠,見她神色淡然,四平八穩(wěn)的坐在那里,心里不由滿意。
她親自挑的兒媳婦,真是沒得說,寵辱不驚,有王府世子妃的風范!
柳南詩正介紹著自己帶來的禮物,門口的簾子掀開,蕭清溪走了進來。
“清溪!”
柳南詩語氣里充滿了驚喜和親昵:“哎呀,總算是見到你了,一別兩年,沒成想再見你,你氣質竟越來越華貴!都說西北風沙大,容易毀了臉,可我瞧著,你這張臉比以前還要白嫩,簡直都吹彈可破了!”
蕭清溪被第一才女這樣吹捧,唇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,她語氣透著自得:“我皮膚本來就好,你第一天知道嗎?倒是你,怎么突然跑我們王府來了,還帶了這么多東西,你不會有事求我吧?”
柳南詩上前拉起了她的手:“瞧你說的,我沒事求你就不能來看你了嗎?你跟著霍云舟去西北,一走就是兩年,如今終于回來了,我當然要來找你敘敘舊,免得郡主有了疼愛你的嫂嫂,就忘了我這個昔日舊友了。”
蕭清溪看向沈晚棠,冷笑一聲:“我可不認什么嫂嫂,有些人不過是個妾生女,出身低賤,見利忘義,攀權附貴,根本配不上我哥!在我心里,我的嫂嫂怎么也得像南詩你這樣的出身和才華才行!
寧王妃忍不住訓斥她:“清溪,當著客人的面,別胡說八道!你嫂嫂出身是低了些,但連英雄都不問出處,你嫂嫂只是王府的世子妃,更不需要論什么出處,她配你哥綽綽有余!”
“再者說了,南詩尚未婚配,你拿她打比方,多有不妥!以后這話萬萬不可再說了!”
蕭清溪撇撇嘴:“我就知道,母親還是會向著沈晚棠這個外人!算了,我懶得跟你爭辯了!”
“南詩,走吧,去我院子里坐坐,這里有人礙眼,氣味也不好,我犯惡心!
她說完,轉身就走。
柳南詩給寧王妃福了福禮,緊跟著走了。
寧王妃臉上有些尷尬,她看向沈晚棠,想替女兒道歉,卻又覺得,女兒說的實在太難聽了,她這個做母親的,連道歉都顯得十分蒼白無力。
沈晚棠卻朝她輕輕笑笑:“母親好生歇息,我這就回去了。對了,午膳我叫人備了您愛吃的醉蟹和荷葉粥,前幾日葷腥怕是已經(jīng)吃膩了,今日給您換換口味!
寧王妃覺得她太懂事,心里便更多了幾分疼惜:“好,棠兒有心了,你回去吧,若是想出去會友或者想出去玩兒,只管去便是,不必知會我。”
“是,多謝母親!
沈晚棠笑著應了,帶著丫鬟離開了。
剛回到梧桐苑,琴心便湊上來低聲道:“世子妃,奴婢剛從郡主那邊回來,柳小姐進了郡主的院子之后,郡主又派人把世子請過去了,如今三個人湊在一起說話呢!
沈晚棠點點頭,神情淡然的凈手,然后坐到書案前,翻開顧千寒的字帖,開始練字。
筆已經(jīng)換成狼毫筆了,她覺得似乎順手了一些,寫的越發(fā)認真了。
琴心見她一門心思練字,居然都不在意蕭清淵和柳南詩共處一室的事,有些急了:“世子妃,那柳小姐尚未出閣,跟世子一個男子相處,多有不妥啊!”
沈晚棠頭也不抬的道:“沒什么不妥,郡主不是也在嗎?他們又不是單獨相處!
琴心急的直跺腳:“萬一郡主就是為了給他們打掩護的呢?您不知道,那柳小姐在世子面前有多溫柔,她簡直像那開了屏的孔雀!”
沈晚棠正全神貫注的練字,聽了琴心的話,她漫不經(jīng)心的道:“柳小姐對誰都那樣,無妨。更何況,你高估郡主了,她是不會給別人打掩護的!
琴心想了又想,跪了下去:“世子妃,奴婢說句僭越的話,那柳小姐明顯對世子不安好心,她出身高,又有大灃第一才女的美名,萬一世子看上她,您世子妃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!”
沈晚棠終于停了筆,轉頭無奈的看著她:“起來說話,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,你想說什么就說便是,我不怪你!
琴心沒起來,她眼睛泛紅,聲音低落:“世子總是把休妻掛在嘴邊上,奴婢怕……怕有一日他真的會……”
“怕他真的休了我?”
琴心沒敢應,但是她低下了頭,默認了沈晚棠的話。
“不會的。”
沈晚棠語氣帶著一股鎮(zhèn)定人心的力量:“休妻一事,蕭清淵說了不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