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這是危言聳聽!”
蕭清淵從來沒覺得寧王府會出什么大事,他以前就算闖了禍,也最多被皇帝罰跪訓(xùn)斥而已,他可是皇帝親侄子,是太后親孫子,他怎么可能掉腦袋?
“我分明是幫了刑部和大理寺大忙,否則他們永遠也找不到葉縣令的把柄!我現(xiàn)在走出去,外頭都是稱贊我的,說我足智多謀,為朝廷揪出了貪官,追回了被貪墨的銀兩!”
寧王妃氣結(jié):“外頭的百姓不明就里,夸你兩句,你就當真了?你就忘了你自己干的蠢事了?那你知不知道百姓們?yōu)槭裁纯淠懔?為什么你的風評一下子變好了?”
“還能有什么為什么,自然是因為我為百姓們揪出了貪官的把柄!”
“自以為是!”
寧王妃拍著案幾道:“真正的原因是,棠兒幫你散布了消息!是她在背后默默幫你扭轉(zhuǎn)風評,夸大了你的功勞,弱化了你私自放走大貪官的罪責!”
“什么?!這不可能!”
“這有什么不可能的?外頭的百姓原本都是罵你的,我這個做母親的,嫌太丟人,門都不愿意出了,我同棠兒說起來對你名聲的憂慮,她便說她有辦法扭轉(zhuǎn)你的名聲,后來果真如她所說,你的名聲真的好起來了!
“我不信!母親本就喜歡向著沈晚棠,這定是你胡亂編的借口騙我!”
蕭清淵說著,死死的盯住了沈晚棠:“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?!”
沈晚棠嘆氣:“世子誤會了,我……”
蕭清淵冷冷的打斷她的話:“我都已經(jīng)給了你世子妃的體面了,已經(jīng)讓你做正妻了,這難道還不夠嗎?你為什么連我這么一點功勞都要搶走,把一切都說成是你的功勞?!你就這么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嗎?”
沈晚棠也沒想到他們母子兩個吵來吵去,最后鍋又落到了她頭上。
她因為有前世的經(jīng)驗,似乎犯了一個習慣性錯誤——她總認為夫妻一體,夫君的顏面就是她的顏面,所以動用自己的力量幫蕭清淵扭轉(zhuǎn)了一下名聲。
可她忘了,她兩輩子的夫君性情迥異,蕭清淵不是廖有赫,他跟廖有赫的需求也完全不一樣。
她幫廖有赫贏得好名聲,廖有赫感恩戴德,越發(fā)敬重她。
她幫蕭清淵贏得好名聲,蕭清淵卻覺得她在搶功。
他還真是……恩將仇報啊!
不過,沈晚棠也沒有陷入負面的情緒里,她心性堅韌,心態(tài)平和,從不自怨自艾,也不會做一些無謂的感傷。
她上輩子也不過才活了二十八歲,這輩子重來,有些事情想的不夠周全也正常。
習慣性的想幫夫君挽回損失也在情理之中,畢竟,她是真的把寧王府當成自己家在用心打理的。
但是,吃一塹長一智,她下回不做這種損己利人的“好事”便是了。
所以,她淡然的看著蕭清淵:“我從未搶過世子的功勞,我也并不需要這些功勞,葉縣令的案子,功勞都是世子的,這樣,世子可滿意?”
蕭清淵莫名覺得這樣的沈晚棠令他很不適,她說的話看起來是在給他臺階,可又莫名有一種把他架在半空中的憋屈感。
以至于他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,罵她也不是,不罵她也不是。
他內(nèi)心升起一股煩躁,他來之前的預(yù)想根本就不是這樣的,為什么每次他都會把事情搞砸?
寧王妃看著兒子眉頭緊鎖一臉不悅的模樣,重重的嘆氣:“淵兒,母親不用你建功立業(yè),也不用你破案抓犯人,你只要安安生生好好過幾天消停日子,我就十分滿足了!
“你聽話,回院子里去吧,刑部也好,大理寺也好,都不必再去了,那兩個地方都不適合你!
“你不是喜歡玩兒雪嗎?正好昨夜又下了新雪,你帶上你的丫鬟小廝,玩兒去吧!”
寧王妃對兒子的縱容疼愛已經(jīng)溢于言表,可惜,蕭清淵并不領(lǐng)情。
“母親當我是三歲孩童嗎?用玩兒雪來糊弄我!”
蕭清淵沉著臉道:“我才不稀罕玩兒雪,我要去刑部!我答應(yīng)過辛懷臨,要幫他破了辛家的案子,我不能食言!該死的顧千寒想搶我功勞,沒門兒!”
他說完,轉(zhuǎn)身就走,寧王妃怎么叫他他都沒有回頭。
“這混賬,我真是越來越管不住他了!
寧王妃搖搖頭,拉起沈晚棠的手:“棠兒,真是委屈你了,淵兒誤解你,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,你千萬別放在心上,夫妻一體,床頭吵架床尾和,些許小事,可別心里有隔閡。將來,他會知道你的好的!
沈晚棠朝她笑笑:“母親說的是,都是小事,既是小事,母親怎么還同我賠不是?您這樣客氣,可是不疼我了?”
“哎喲,怎么會,母親自然疼你的,以后啊,還會更疼你的!”
沈晚棠眉眼彎彎:“那就好,我果然還是有福氣的!”
她婆婆確實待她好,她也會繼續(xù)孝敬婆婆。
至于蕭清淵……什么夫妻一體,什么床頭吵架床尾和,不存在!
隔閡?這都是輕的,因為她跟他本來也沒貼近過,隔的遠著呢!
陪著婆婆聊了一會兒之后,沈晚棠就離開了她的院子,回了梧桐苑。
一進去,杜鵑就上前道:“世子妃,顧大小姐差人給您送了信來,邀您去賞雪品梅呢!”
她說著,遞上一封信。
沈晚棠拆開信看了一遍,然后微微怔住了。
杜鵑奇怪的問:“世子妃,怎么了?您不給顧大小姐寫個回信嗎?”去還是不去,總都要給人家回個話!
沈晚棠把信遞給她:“不必回信,拿去燒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