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初跟著彩屏慢慢走向淑寧的院子。
路上,婉初輕輕拉了拉彩屏的袖子,小聲問道:“彩屏姐姐,大姐姐這么晚突然找我,是有什么事兒嗎?”彩屏笑笑:“九小姐去了便知道了。”
婉初見彩屏神情輕松,微微有些放心。
她不怕淑寧找她。只是大太太被關(guān)了禁閉,家中有盛行遠在,又到了要歇息的時辰,婉初不得不多想。
她怕淑寧犯渾,讓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兒。
這還是婉初頭一次去淑寧的院子。淑寧的院子比嫻寧的聽雨軒還大。大太太特地叫人留下淑寧的院子,就像淑寧還沒出閣一般。
見婉初站在門口,有些怯怯地不敢進屋,彩屏笑道:“九小姐快進來呀,大小姐都等你有一陣子了!
婉初面上仍有些猶豫,微紅著臉道:“可,可若是大姐夫在屋里,我進去的話,是不是不太好?要,要避嫌的呀!
彩屏恍然,忙笑道:“九小姐多慮了。姑爺一直都住在書房。現(xiàn)下在娘家,姑爺在前頭客房睡下了!
婉初聽了這話,臉上雖不顯,心中卻狐疑起來。
她在泉州,也是有些手帕交已經(jīng)成婚了的。其中就有不少是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的婚事。
她自然見過,一對小夫妻,感情好時是什么樣的。那是時時刻刻恨不得黏在一起的。
可聽彩屏的話,淑寧和盛行遠,卻早早就分居而眠?
婉初回想起和盛行遠為數(shù)不多的幾次見面,他對淑寧,仿佛總是淡淡的。反倒是那次在翠微寺,他遇見自己,提及姐姐伊初,情緒十分激動。
婉初目光閃爍,心中微惱。
既然和姐姐定情,為何又娶了淑寧?既然已經(jīng)和淑寧成了親,又何必做出那副深情模樣?!
彩屏見婉初微微皺著眉頭,似乎有些走神,關(guān)切地問道:“九小姐?進屋吧?”
婉初回過神來,忙道:“是。只要大姐夫不在便好!
盛行遠果然不在,可定國公夫人唐氏卻在屋里。
婉初萬萬沒想到唐氏坐在上首,趕忙福身向兩人行禮:“問定國公夫人安,問大姐姐安!
唐氏笑得慈愛,上下打量了一番婉初,這才笑道:“幾日不見九小姐,九小姐又漂亮了!
淑寧坐在下首,聽了這話,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意。婉初只羞澀一笑,輕輕地垂下了頭。
唐氏想起那日在翠微寺,陳媽媽說她兒子主動截住了姜九小姐說話,便對婉初上了心。
再見到婉初,唐氏見她行動間規(guī)規(guī)矩矩,禮數(shù)周全,眉眼中透著一股謙遜溫婉,更是喜歡。
“我與你大姐姐說點事兒,不想你來了。我在這兒你們姐妹放不開,你們好好玩吧,我先走了!闭f著,唐氏站起身,便要出門。
淑寧顧不上婉初,站起身伺候著唐氏出門。婉初也跟著淑寧身后,一同出了門。
唐氏笑得回身:“都進屋吧,天這么冷。”說完,又看了一眼淑寧,口氣微微變得嚴(yán)肅:“別忘了方才我與你說的話。”
婉初微微側(cè)臉看過去,就見淑寧的表情有些微妙。既有不耐,又有無奈,還帶著點悲傷神色。
可最后,淑寧也只說出來一句:“媳婦兒曉得了!
唐氏掃了一眼淑寧,臉上笑意漸漸淡了,這才道:“記得就好。行了,回去吧!
婉初跟著淑寧回了屋。淑寧坐到了貴妃榻上,一手撐著頭,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。婉初默默地站在淑寧面前,心中頓感不妙。
雖然不知國公夫人和淑寧說了些什么,可也不難猜。
淑寧無子,這是致命傷。
可好端端的,把自己叫過來做什么呢?難道淑寧已經(jīng)打定了主意,準(zhǔn)備讓自己嫁進定國公府,替她生孩子?
婉初不禁有些惴惴。
淑寧終于從恍惚中回過神來,見婉初一臉不安地站在面前,她懨懨地說道:“啊...你怎么還在這兒?”
婉初愕然。她本來以為淑寧特地為了叫唐氏相看,才把自己叫過來的?陕犑鐚庍@話,難不成僅僅是臨時起意?
淑寧將婉初的表情看在眼里,按下心中煩躁,道:“原本叫你過來,是想囑咐你幾句!
“母親這幾日病了,不能出來理事。二妹妹身子不好,老太太年紀(jì)又大了,我也很快跟著夫君婆母回京,家中實在無人能撐得起來。”
淑寧挑眉,似乎要把心中的不滿都發(fā)泄出來。語氣也越加生硬。
“大房里就屬你一個是新來的。你可要規(guī)矩著點,別給母親和二太太惹禍!”
淑寧說是囑咐幾句,可眼中對婉初的不屑和鄙夷任誰都看得清楚。
婉初并不在意這些表面的東西。她松了口氣,柔柔道:“是!
婉初恭順的態(tài)度讓淑寧心中好受了一些。
她今晚心中也有一團火。
本來想起那日,盛行遠喝醉酒后和她的溫存,她特地叫膳房又準(zhǔn)備了酒菜,叫了丫鬟去請。
誰知盛行遠還是和平日里一樣,對她避之不及。
若是在定國公府上,自己只能咽下這口氣?扇缃袷窃谧约杭,心中這口邪火必須要發(fā)出來。
思來想去,便叫彩屏去把婉初叫來,準(zhǔn)備好好敲打敲打。
誰知婉初還沒來,自己的婆母卻先到了。倒是對著自己好一陣子敲打。無非就是成親五年,還沒有一兒半女。
淑寧自己也急,可更多的是生氣。
若不是盛行遠天天住書房,自己膝下也該有兩個孩兒了吧?
做婆母的,不催兒子,只知道催兒媳婦,有什么用?
可這話淑寧哪里敢對著唐氏說,好在婉初及時來了,婆母才止住了話頭。
淑寧敲打完,心中這才舒坦起來,便準(zhǔn)備要打發(fā)掉婉初。誰知婉初似乎有些心事,吞吞吐吐。
淑寧是個急性子,道:“有什么話就說!這副模樣,果然小家子氣!若是出去了,豈不是丟我們姜家的臉?!”
婉初聽了這話,忙道:“大姐姐別生氣,氣大傷身。我,我只是想看看,二姐姐給大姐姐繡的那個荷包!
婉初猶豫再三,還是緩緩說道:“那個荷包...似乎有些香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