嫻寧又驚又怒,見無人在場,嫻寧終于忍耐不住,再也沒法維持臉上的柔弱。
她顧不得額頭的疼痛,厲聲喝道:“錢媽媽,你好大的膽子!我雖為侍妾,卻也是三皇子的枕邊人,你竟敢如此對我!”
錢媽媽冷笑一聲,滿臉不屑:“哼,姜侍妾,你莫要拿殿下壓我。這府上的規(guī)矩,侍妾不可隨意出門,你深更半夜在這府中亂走,壞了規(guī)矩就該教訓。”
嫻寧喘著粗氣,掙扎著站起身來,用帕子按住額頭止血,細長的眼睛冷冷看著錢媽媽:“規(guī)矩?我看你是故意刁難我。我在房中苦等殿下不見人影,心中擔憂才出來尋個究竟,這難道也有錯?”
錢媽媽雙手抱胸,傲慢地說道:“你這是狡辯。侍妾就該守好自己的本分,在房中靜候傳喚,哪有像你這般亂跑的。若是人人都像你,這府中豈不亂了套!
嫻寧不知是冷還是餓,亦或者是氣的,她渾身發(fā)抖:“我,我與殿下情分深厚,你如此對我,就不怕殿下怪罪?”
錢媽媽好像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,哈哈大笑:“情分?我勸你好好看看自己的身份!你不過是個新進府的侍妾,也配和殿下提情分二字?!”
嫻寧抖著手,眼淚快要流出來:“你,你不過是個媽媽,怎么敢對我這么說話。我未出嫁時,也是官家的小姐,若是你——”
沒等嫻寧說完,錢媽媽冷笑一聲,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痰,不屑地罵道:“我呸!”
“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官家小姐?你也不滿京城打聽打聽,哪家官家小姐會覬覦自己的親姐夫?!哪家的官家小姐會私相授受?”
“若是換了別家的主母,哪里會同意你這樣的臟心爛肺進府?也就是咱們皇妃是個大度的人,可憐你壞了名聲,沒人要了,這才收留你!
錢媽媽懷抱著手,上下打量著嫻寧,嘴里說得更難聽起來:“結(jié)果呢?你不想著怎么回報皇妃的恩情,反倒入府第一夜就眼巴巴地跑去找男人去了?!”
錢媽媽唾沫橫飛:“我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‘官家女子’了!”
一直以來,嫻寧的心思都在那些鉤心斗角之處,從不和這些婆子們打交道。養(yǎng)在深閨,嘴皮子哪有這些婆子厲害,一時間,竟然拿錢媽媽毫無辦法。
半晌,嫻寧咬著唇,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鎮(zhèn)定下來。
“錢,錢媽媽,你莫要欺人太甚。我雖出身不如從前,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。你今日這般羞辱我,他日定會后悔!
錢媽媽卻不以為然,圍著嫻寧轉(zhuǎn)了一圈,皮笑肉不笑道:“后悔?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如何。你若是識趣,就乖乖回房去,否則,有你好果子吃!”
嫻寧此刻萬分后悔,可她已經(jīng)是三皇子府上的人了。難道還能回姜家不成?
事已至此,唯有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。
徐誠之的書房就在那邊,若是他能聽見這邊的動靜,說不定他會出來瞧一瞧。
也好,正好叫他親眼瞧瞧,楊氏的下人,是怎么折辱她的。
想到這兒,嫻寧咬了咬牙,緩緩道:“我若是不回呢?你難道還敢對我用刑不成?”
錢媽媽被嫻寧的話噎住,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。
她心中雖有怒火,但也明白嫻寧畢竟是三皇子的侍妾,若是真的把事情鬧大,自己也未必能討得好。
“錢媽媽不能拿你怎么樣?那我呢?”一個清麗的聲音從回廊深處傳來。
眾人聞聲望去,只見楊楠蕊蓮步輕移,緩緩現(xiàn)身。她身著華麗暖和的狐毛斗篷,頭戴精致的金飾,高高在上。
楊楠蕊徑直走到嫻寧面前,微微仰起頭,眼神中滿是輕蔑與不屑,仿佛在看一件低賤的物品。
她朱唇輕啟,緩緩道:“姜氏,我倒是佩服你的膽量了,不愧是做出私相授受事情的女子啊~”
楊楠蕊伸出手,長長的指甲刮過嫻寧的臉,嫻寧絲毫不敢動彈。
就聽楊楠蕊道:“你一個小小侍妾,竟敢公然違抗府上的規(guī)矩?當我的話是耳旁風不成?”
嫻寧心中雖滿是不甘,但仍強裝鎮(zhèn)定,她微微抬起頭,直視著楊楠蕊的眼睛,聲音微微顫抖說道:“夫人,我只是心系殿下,出來尋他,并未有違抗之意!
楊楠蕊冷笑一聲,那笑聲落在嫻寧耳朵里,如夜梟啼鳴般刺耳。
她一邊笑,一邊輕輕搖頭,臉上滿是嘲諷:“心系殿下?你也配?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的樣子,像個什么東西?簡直就是個沒教養(yǎng)的野丫頭!
說著,她伸出手指,在空中輕蔑地指點著嫻寧,手臂上的金鐲子隨著動作晃蕩,反射出刺目的光。
嫻寧咬著下唇,直到嘴唇泛白,雙手在身側(cè)緊緊握拳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卻渾然不覺疼痛:“夫人,我雖出身不如您尊貴,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,您怎能如此羞辱我?”
她的眼眶泛紅,淚水在其中打轉(zhuǎn),卻倔強地不肯落下。
楊楠蕊不屑地哼了一聲,她雙手抱胸,高高在上地審視著嫻寧:“眼下殿下不在,你哭給誰看呢?我可不是他,會心疼府上的通房丫頭!
嫻寧臉白了白。楊楠蕊看在眼里,心中痛快。
“清白人家?你父親都被逐出宗譜,下了大牢,你家早已敗落,你現(xiàn)在不過是寄人籬下,靠著殿下的憐憫才進了這府門。還敢在我面前提清白?”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,眼神中滿是鄙夷。
嫻寧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如紙一般。她的身體微微搖晃,像是遭受了重重一擊。
她想要反駁,卻又無從說起,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,只能發(fā)出幾聲微弱的“我...我.....”
楊楠蕊見狀,心中越發(fā)得意,她提高了聲音,繼續(xù)說道:“你什么你!這府中的侍妾,就該聽從正室的管教!
“你深更半夜在府中亂跑,壞了規(guī)矩,本妃罰你跪在雪地里,什么時候嘴巴不硬了,什么時候再起來。”
嫻寧大驚失色,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滿是驚恐與絕望:“夫人,這雪地寒冷刺骨,我會受不住的。求您開恩!
她向前膝行幾步,伸手想要抓住楊楠蕊的裙擺,卻被楊楠蕊輕輕躲開。
楊楠蕊柳眉一挑,眼中閃過一絲惱怒:“開恩?你違抗規(guī)矩的時候,可曾想過求我開恩?這就是你的下場。”她猛地轉(zhuǎn)身,寬大的裙擺如扇子般展開,帶起一陣冷風。
嫻寧眼中閃過一絲決絕,她抬起頭,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,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沙啞大聲道:“娘娘,您這是濫用私刑,我要告訴殿下!
楊楠蕊聽到這話,突然大笑起來,那笑聲在寂靜的回廊中回蕩,震得人耳鼓生疼。
“告訴殿下?你大可以去試試!你也太天真了。這府中的規(guī)矩,就是天規(guī),你若不遵,就別怪我無情。”
楊楠蕊說到這兒,已經(jīng)懶怠和嫻寧廢話。她看向錢媽媽:“你在這兒看著她,什么時候知錯了,什么時候再起來!
錢媽媽領命,臉上露出一絲狠厲。嫻寧聽聞,心中滿是憤懣與不甘,哪里肯依。
她試圖站起身來,怎奈身體剛直起一半,錢媽媽便沖了過來。
錢媽媽那肥碩的身軀帶著一股強勁的沖擊力,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一把狠狠揪住嫻寧的肩膀,指甲深深嵌入嫻寧的皮肉之中,疼得嫻寧不禁“嘶”了一聲。
“你個小賤蹄子,還敢違抗命令!”錢媽媽罵道,另一只手順勢猛推嫻寧的后背。
嫻寧腳下一個踉蹌,向前撲去。但她仍倔強地想要再次起身,錢媽媽見狀,飛起一腳踹向嫻寧的腿彎。這一腳勁道十足,嫻寧只覺膝蓋處一陣劇痛,雙腿一軟,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。
“放開我!你們不能這樣對我!”嫻寧仰起頭,驚慌失措,大聲呼喊著。
錢媽媽卻絲毫不予理會,她粗壯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死死按住嫻寧的肩膀,將她的身體用力向下壓,使得嫻寧的膝蓋在冰冷的地上砸出沉悶的聲響,雪地被跪壓出兩個深深的坑洼。
“哼,在這府里,夫人的話就是天,你敢不聽話,有你好受的!”錢媽媽邊說邊加大手上的力氣,惡狠狠地瞪著嫻寧。
嫻寧的雙手在雪地里無助地掙扎著,她試圖推開錢媽媽,但她那點力氣在錢媽媽面前猶如蚍蜉撼樹。
她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,混合著臉上的血水和淚水,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(jié)。
楊楠蕊看著跪在雪地里的嫻寧,心中暢快無比。她冷笑道:“你就好好在這兒反省吧!闭f罷,帶著眾丫鬟婆子轉(zhuǎn)身便走。
嫻寧望著楊楠蕊離去的背影,淚水終于奪眶而出,順著臉頰滑落,滴在雪地上,瞬間凝結(jié)成冰。
她不甘心就這樣被羞辱,但又無可奈何。寒風吹過,她單薄的衣衫瞬間被吹了個透心涼,無法抵御絲毫寒冷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雪地的寒冷如無數(shù)根針,深深刺入嫻寧的肌膚。
她的身體漸漸麻木,意識也開始模糊。她的眼神變得呆滯,望著前方,卻仿佛什么也看不見。
就在她快要昏倒的時候,她瞧見徐誠之帶著一群男子急急忙忙地從書房出來。
嫻寧心中一喜,那黯淡的眼神中瞬間燃起一絲希望。
她心急如焚,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鼓足全身的力氣,欲要呼喊徐誠之。那聲音已然在喉嚨口打轉(zhuǎn),即將破喉而出。
可她卻忘了,錢媽媽如一尊兇神惡煞的門神,一直目不轉(zhuǎn)睛地虎視眈眈守在側(cè)旁。
見嫻寧有此舉動,錢媽媽瞬間怒目圓睜,臉上的橫肉抖動。她粗壯的手臂高高揚起,那寬厚粗糙猶如砂紙般的手掌,劃破空氣,帶著呼呼的風聲,如同一記重錘般迅猛落下。
“啪——”
一聲脆響。
這巴掌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抽在了嫻寧那蒼白,滿是淚痕的臉頰上。
嫻寧的臉被打得偏向一側(cè),幾縷發(fā)絲被震得凌亂飛舞,嘴角也隨之滲出絲絲鮮血。
嫻寧終于支撐不住,昏死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