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你我聯(lián)手如何
皇郊,羽林營后面一片竹林。
春暖,竹林里漸起綠意。
林深處有座小筑,搭建的簡單大方,素樸間多了一種超脫世俗的淡雅悠然。
蕭冥河穿著一襲黑色長袍坐在筑內(nèi)矮桌前,四下打量小筑里的陳列擺設(shè),除了矮桌跟茶具,再無旁物。
“這里是七弟的地方?”他看向?qū)γ嫫悴璧氖挸迹蓡柕馈?br>
“很久沒來了!
蕭臣遞過去一杯茶,“除了我,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!薄澳莻被你引走的暗衛(wèi)叫師媗!笔捼ず咏舆^茶杯,開門見山道。
今晨卯時未過,他著人引開藏匿在永安宮的暗衛(wèi),遞給蕭冥河一個字條,只寫了地點,就是此處。
見蕭臣抬頭,蕭冥河喝了口茶,“于闐國師尊守義的人,也是那日你說的寂月小筑主人的暗衛(wèi),的確還有一個十分會養(yǎng)蛇的暗衛(wèi),好像叫巳神,他也在皇城!
蕭臣頷首,不語。
蕭冥河繼續(xù)道,“寂月小筑的主人來與沒來,我不知道!
“當(dāng)日桑山腳下我與那人交過手,傷她左肩,后因被蛇群攻擊才令其逃脫,可見寂月小筑的主人已經(jīng)來了!
“七弟,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里嗎?”蕭冥河撂下茶杯,正色開口。蕭臣抬頭看過去。
“你既然查到寂月小筑的主人有很多錢,那些錢在于闐且公孫斐不知情,便該繼續(xù)往下查,那些錢到底在誰的手里!
蕭臣皺了下眉,“尊守義?”
蕭冥河神色一展,十分欣慰,“那日你來永安宮,看到我在茶杯上劃的字了!
“一個尊字。”蕭臣的確看到了。
“我不知道尊守義的背景,但他是很厲害的人物。”
蕭冥河說起自己與尊守義初見時的場景,“那時我才八歲,可能還要更小一些!
他告訴蕭臣,八歲的皇子整天吃不飽穿不暖,時不時就要到大街上乞討,討要的東西多,母嬪吃過之后他也能填飽肚子。
要是東西少,他就只能挨餓!捌街葜恢滥闶腔首訂?”蕭臣疑惑道。
蕭冥河笑了,宛若星辰的眼睛里閃出淡淡光瑩,“當(dāng)然知道,可是父皇厭惡的人,他們會怎樣對待?”
蕭臣拎起茶壺,續(xù)杯。
“起初母嬪懷著我到了平州,地方官員全都過來巴結(jié),后來也不知道是誰吹出來的風(fēng)聲,說母嬪是被父皇流放到平州的,原因是犯了重罪,即便懷有龍種都抵消不了她所犯罪刑,于是……”
蕭冥河長長嘆了一口氣,“那些官員生怕被人拿到把柄,將送到府里的東西全都要了回去,自此不再過問半句!
人情冷暖,不外如是。
蕭臣也是這樣看著自己母妃被人疏遠跟欺負著長大的!拔业挠洃浝,府里除了我跟母妃還有一個老嬤嬤,那個老嬤嬤對我們很好,可她在我八歲那年病逝了!
蕭冥河低頭品茶,有滴淚墜到茶水里,“之后我扮作小乞丐在外面要了三年飯!
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飽含世間所有辛酸。
“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尊守義出現(xiàn)的那一天!笔捼ず雍舫鲆豢跉,“他在我面前殺了欺負我的兩個乞丐,鮮血濺在臉上,我到現(xiàn)在都還記得它的溫度,很燙!
“后來呢?”
“后來我的日子就好過了呀!”蕭冥河揚起笑臉,“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跟過往沒有區(qū)別,可尊守義會派人偷偷往府里送吃的,和錢!
“美味珍饈?”
“粗茶淡飯。”
蕭冥河瞧著蕭臣,“我雖愚鈍,可也知道財不外顯,只是后來我想讓母嬪吃的好一些,于是我不再扮乞丐,而是扮女裝……一來母嬪喜歡我扮女裝,二來扮女裝會很有錢,當(dāng)然,我沒做過齷齪的事!
“六哥過的辛苦。”蕭臣淡聲道。
“你我不同經(jīng)歷,一樣的辛苦!
一個被針對,一個被無視。
“說說尊守義!笔挸及言掝}扯回來。
蕭冥河端起茶杯又喝一口,“我以為尊守義是老天爺派下來拯救我的神仙,直到被父皇調(diào)回皇城,我一直這樣以為。
直到他將師媗跟巳神派到我身邊,叫我利用母嬪與端榮公主的關(guān)系巴結(jié)她,原來……我不過是尊守義的棋子。”
“什么棋子?”蕭臣追問道。
“七弟看不出來么?”蕭冥河抬頭問他,“父皇不喜你,也不喜太子,我便成了他制衡你們兩個唯一的人選,而尊守義派兩個暗衛(wèi)過來‘助’我,不就是助父皇?”
蕭臣愕然,“你是說,尊守義是父皇的人?”
“不然還有別的解釋嗎?”蕭冥河慘淡抿唇,“你只能約我出來一次,這次回去,師媗跟巳神一定會守我守的緊,所以七弟想說什么,直接說!
蕭臣反問回去,“六哥想要什么樣的結(jié)果?”
“我想活著回平州!
蕭冥河毫不猶豫開口,“你得給我一筆錢!
或許沒料到蕭冥河會是這樣的要求,“帝王之位于六哥,不重要嗎?”
“于你重要?你是因為要坐上那個位子才與太子為敵的么?”蕭冥河仿佛看透了一切,“你是因為被逼無奈,如同我,而我不及你,我在朝中沒有半點根基,就算我想也不可能。”
蕭冥河笑了笑,“當(dāng)過乞丐的人特別務(wù)實,我只想填飽肚子,國家大事我不行,我也不在乎!
“你可愿意同我聯(lián)手?”蕭臣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馈?br>
“如果不愿意,我又何必在杯子上劃字,又為何會來這里?”蕭冥河神色變得嚴(yán)肅,“但是我不能完完全全的配合你,甚至于我沒有辦法按照你的計劃行事,我只能把自己的行蹤跟他們要求我做的事,告訴你!
蕭臣點頭,“多謝!
“我不便久留,告辭!笔捼ず雍认卤锸O碌牟杷,之后起身離開。
“六哥。”
聽到喚聲,蕭冥河不由回頭。
蕭臣眉目溫和,“六哥不如到羽林營校場上練練騎射,也好松松筋骨!
許久,蕭冥河點頭,“好主意。”
看著蕭冥河離開的背影,蕭臣獨自坐在小筑里,陷入沉思。
他所說與自己所查幾乎一致。
唯有一個疑點,寂月小筑的主人應(yīng)該就是那日他在桑山腳下碰到的紅衣女子。
她一定是來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