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上輩子窮死的
在蕭彥將瓷碗跟清水拿到堂上之后，蕭臣請李顯跟李輿共同查驗卻被李世安阻止。
李世安給出的理由是，經(jīng)手的人越多，事情越復(fù)雜，提出只須李顯一人查驗即可。
在周帝看來，李顯身為御醫(yī)院院令，為人十分古板，哪怕他都未必收買得了，更何況是蕭臣，李輿則不然。
蕭臣同意，李顯上前一步，自袖兜里取出銀針，先后檢查瓷碗跟清水，無異后拱手面向周帝，“微臣查驗完畢，一切正常�！�
李顯隨即將一枚銀針擱到案桌上，后退數(shù)步。
看著桌案上的銀針， 周帝緩身而起，一步一步踏行到公案前，他看著案上那碗清水，心中百般滋味。
這時蕭臣動步，行到公案旁邊時抬手拿起銀針，朝指尖猛刺。
倒指時，一滴血落于碗中。
那血鮮紅，浮動在清水上異常奪目。
周帝看著碗里的血，抬手間自李世安手里接過早就準備好的銀針。
如此細微的動作，卻叫蕭彥心里咯噔一下。
皇上這是早有準備，所以他早就猜到蕭臣會滴血驗親了……
賢妃案看似只與蕭臣相關(guān)，實則關(guān)乎的卻是身在棋局里的每一個人。
太子府內(nèi)不時有探子進進出出，戰(zhàn)幕獨自坐在后堂廳內(nèi)，在聽到最新傳來的消息后白眉蹙起。“你怎么看？”
司南卿坐在戰(zhàn)幕下位，“皇上叫人清場，想必接下來的內(nèi)容涉及皇族秘事，而且咱們派過去的暗衛(wèi)也沒能靠近，如此看來，皇上早有準備�！�
戰(zhàn)幕頷首，“你覺得，蕭臣……”
“真相不重要。”司南卿輕聲回道。
戰(zhàn)幕何嘗不知事情到了這個節(jié)骨眼兒，真相只在周帝唇齒之間，“可老夫，想知道真相�！�
“軍師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，溫侯跟一經(jīng)大師一直沒有露面……”
戰(zhàn)幕輕輕吁出一口氣，“且等罷�！�
朱雀大街，御翡堂。
蕭冥河獨自守店。
賈萬金可能是要窮死了。
只要不用他陪酒，就叫他賣貨，原本的姑娘則被其叫去到隔壁金禧樓幫忙，開工錢的那種幫忙。
這么做的好處是省了一個人半個月的工錢，加上金禧樓開的工錢多，賈萬金從中賺取差價，得著的便宜就更多。
“師媗你說，賈萬金上輩子是不是窮死的？”蕭冥河邊說，邊搓著手里金簪。
金簪下面鋪著一層質(zhì)地平滑的絹布，金粉撲撲簌簌。
暗處角落，師媗，“……可能是。”
蕭冥河搓的差不多，將金簪擱回柜臺里，搭眼看向旁邊一塊翡翠玉佛。
眼見自家主子拿起玉佛，師媗正想提醒時便見其又從懷里掏出一塊絲滑絹布鋪在下面，細細搓磨。
師媗默默閉上嘴。
“大理寺那邊有消息了？”蕭冥河無比虔誠的‘撫摸’玉佛，從頭摸到尾。
“回主子，之前堂審鶴柄軒的所有舉證皆不成立，尤其蘇玄璟突然出現(xiàn)，拿出前御醫(yī)院院令翁懷松的手札，上面清楚寫明，良太妃便是懷子十一個月產(chǎn)下當今皇上�！�
音落，蕭冥河倏然停下手里動作，朝暗處看過去，“良太妃？”
“不錯，這也真是滑稽，皇上揪著賢妃懷子十一個月的錯處不放，不成想自己就是十一月子�！睅煁l說到這里，略有質(zhì)疑，“翁懷松為何寫了兩份手札？”
“一份是十月，一份是十一個月？”蕭冥河視線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玉佛上。
師媗點頭，“正是�！�
蕭冥河緩緩揉搓玉佛，思忖數(shù)息，“皇祖父這是把皇祖母當成女兒寵了，為免孕期被人詬病干脆編造一個正常的出來，既省事兒也省得有人嚼舌根，聰明�！�
“先帝自是聰明絕頂�！蹦呐聨煁l沒聽過幾件有關(guān)先帝蕭魂的事，但凡聽過的，無不叫她震驚。
蕭冥河想到自己那個流芳百世的皇祖父，心中生出無限向往，面色卻是平淡，“父皇若有皇祖父萬分之一會做人，也不會把自己置于如此尷尬境地，為否定蕭臣，竟然想到不承認與賢妃行房的主意，他這么做……他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……”
“這會兒大理寺清場，留在堂上的人除了皇上跟李世安，還有老皇叔，李顯李輿，跟蕭臣�！睅煁l又道。
咔！
玉佛裂出一道縫隙，蕭冥河皺了皺眉，“父皇真是考慮周全，他先否定與賢妃有什么，若然蕭臣不信，那就滴血驗親，如此，蕭臣百口莫辯�！薄罢姹氨�！”師媗恨道。
“如此喪心病狂想要否定自己的親骨肉……”蕭冥河側(cè)目，“交代你的事都做了？”
“主子放心，東西已經(jīng)交到溫宛手里了。”
師媗忽似想到什么，“對了，屬下親眼看到是一個小乞丐將那本手札送進馬車的，隨后蘇玄璟才入大理寺，那本手札……”
“你以為藏在暗處窺視賢妃案的，只有你我？”蕭冥河瞧著手里被他弄出裂痕的玉佛，忽然就下了狠手。
“瞧著吧，溫御一經(jīng)還都沒出場，這案子有的審呢�！�
“屬下再探�！�
待師媗離開，蕭冥河突然加快速度搓磨手里碧璽。
不消片刻，一塊玉佛，變成了一對玉如意……黃泉界，密室。
皇上清場的消息已經(jīng)傳到密室里，溫御一拳下去，將面前方桌砸成兩截，“他還真敢！”
除了溫御，一經(jīng)亦在，加上翁懷松跟狄翼，密室內(nèi)只有四人。
“溫侯放心，老朽給魏王殿下服過藥，但凡是血，不管是什么血，殿下的血都能與之相融�！蔽虘阉烧J真道。
彼時蕭臣有與他說過自己的想法，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，防人之心不可無，蕭臣無懼滴血驗親，可他不確定父皇也無懼。
此事關(guān)乎成敗，關(guān)乎許多人的性命，他必要做到萬無一失。
一經(jīng)頷首，“翁老的藥，我們信得過�！�
“可本侯信不過皇上�！睖赜櫭迹疤热粞蝗�，我們又該如何？”
翁懷松沒想到這個結(jié)果，“不可能不融。”一直沒有開口的狄翼目色沉重，“是血即可融，但若不是血……”
眾人驚時密室暗門陡然開啟。
宋相言氣喘吁吁而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