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不用你扶
鶴柄軒告訴鶴楊氏,他有別的法子化解這次危機(jī),雖然不徹底,但也能解一時之困,然而他選擇讓司徒佑終結(jié)‘北越細(xì)作’,原因有二。
“司徒佑四旬年紀(jì),位列二品鎮(zhèn)軍大將軍,當(dāng)年的事,他做得。”這是其一。
鶴柄軒沉默數(shù)息,又道,“還有一點(diǎn),他怕是已經(jīng)猜到我是誰了。”
說到這里,鶴楊氏不解,“他如何能猜到?”
“老夫第一封密件言明周帝不知‘蕭臣造反’一事,如此肯定必是得了驗(yàn)證,而驗(yàn)證的方法自然是親問周帝,今日早朝之后唯老夫入過皇宮,去過御書房!柄Q楊氏恍然,“可是……司徒佑應(yīng)該不是一個怕死的人。”
言外之意,鶴楊氏更愿意相信司徒佑即便猜到暗蝎是誰,也不會說出去。
鶴柄軒卻不是這樣的想法,“夫人記著,這個世上唯有死人,才能叫人安心!
“司徒佑在北越有個親弟弟,他就算為了自己的弟弟……”
“夫人。”
鶴柄軒打斷鶴楊氏,“正是因?yàn)樗杏H弟弟在北越,且即將封為異性王,他才會回老夫一個‘諾’字。”
鶴楊氏看出鶴柄軒心意已決,只是覺得惋惜,“暗蛇蛇首已經(jīng)沒了,若連暗狐狐首也……北越細(xì)作在大周不算瓦解也差不多,老爺不怕北越帝怪罪?”
此話說到鶴柄軒痛點(diǎn),他的確需要拿出足夠讓北越帝覺得值得的東西,才能彌補(bǔ)暗蛇跟暗狐因他折損的事實(shí)。
“天杼全圖!
事情已經(jīng)到了這個地步,鶴柄軒對天杼圖志在必得。
暗夜,鴻壽寺。
自午時大理寺又有大動作之后,在官衙處理政務(wù)的沈?qū)幏路鸩煊X到什么,當(dāng)即去了鴻壽寺,找到苗四郎。
二人蹲守在一處特別隱蔽的腳落,足足兩個時辰。
天都黑了,沈?qū)庰I的肚子咕嚕咕嚕叫,也沒想著離開去吃些東西。
“給你!泵缢睦蓮膽牙锾统鲆粋瓷瓶,從里面倒出一粒方方正正的糖果,白色的。
沈?qū)幙戳艘谎,沒有接,“我不餓!薄吧蚬媚铩
見沈?qū)幠可鑵柨催^來,苗四郎微微一笑,“沈大人一定要這樣防著我嗎?”
“若我想對大人做什么,早得手了大人信嗎?”
苗四郎正微笑時,沈?qū)幭袷前l(fā)現(xiàn)了什么一樣,忽然抬手將苗四郎頭頂那幾根潔羽給拽了下來。
事情發(fā)生的太突然,苗四郎身體僵硬如石雕塑,雙目陡然瞠大,眼睛一眨不?聪蛏?qū)帲彀蛷堥_卻吐不出一個字。
“這東西太顯眼,容易把人引過來!”沈?qū)帉⒂鹈f給苗四郎,“一會兒辦完事你再插上!
“既是被沈大人拔下來,那大人留著好了!泵缢睦砂蛋祲褐谱⌒牡啄欠菁聞,那張被月光沐浴的臉上露出微不可辨的笑容。他很開心。
沈?qū)幍箾]察覺出什么,就覺著手里三根潔羽毛茸茸的還挺暖手,便握著不放了。
這時,一道身影從二人眼前經(jīng)過。
“樓仲?”沈?qū)幷J(rèn)得那人,當(dāng)初她懷疑的對象里除了禹博遠(yuǎn)就是眼前這個樓仲,赫連澤身邊一個小廝,平日里在后廚打雜。
苗四郎微微皺眉,“怎么會是他?”
沈?qū)庮櫜坏迷S多,見樓仲鬼鬼祟祟翻墻,當(dāng)下就要跟上去。
“大人莫急!泵缢睦衫∩?qū)帟r將手里一物彈出去。
那物不偏不倚,剛好落到樓仲攀爬的墻壁下面。
“什么東西?”沈?qū)幒蓡柕馈?br>
待樓仲翻墻跳出去,苗四郎這才回答沈?qū),“‘跟屁蟲’最喜歡的味道!
沈?qū),“……把他跟丟了,你別想從我這里得到好處!”
苗四郎笑而不語,緩緩起身后將手伸向沈?qū)帯?br>
沈?qū)帉ρ矍爸艘恢辈皇翘貏e放心,但有些事她又不得不指望著他。
“不用你扶!痹掚m如此,沈?qū)幎椎奶,雙腿早就麻木沒有知覺,于是腦子想的快行動沒跟上,險些摔倒,幸而苗四郎拉住她。
沈?qū)幈幻缢睦沙镀饋淼臅r候還甩了一下臉,“誰叫你扶的!
苗四郎毫不在意,笑著朝前指路,“大人小心!
兩人先后走出鴻壽寺,追著樓仲去了。
皇宮,御書房。宋相言跪在地上,將北越細(xì)作一事擺到周帝面前。
御書房里一片死寂,周帝聽著從宋相言嘴里說出來的話,每一個字他都懂,可連在一起他卻有些聽不明白了。
“蕭臣,跟蘇玄璟,與你合力緝捕潛藏在我大周朝廷里的北越細(xì)作?”周帝目色陰冷,音色幽沉。
旁側(cè)李世安亦覺震驚,細(xì)作之事他聽尊守義提起過,只道那人藏的極深,卻不知是誰。
連尊守義都不知道的事,這三個毛頭毛腦的小子就想把那人揪出來?
癡心妄想。
“是!彼蜗嘌怨笆,“臣下令緝拿的所有武將,皆有可能是北越細(xì)作!
周帝微微瞇起龍目,心底卻掀起滔天駭浪。
他這些年所有心思都放在密令者跟蕭臣身上,卻不知朝廷里竟還隱藏著北越的細(xì)作,而且是好多年!
見其沉默,宋相言沒有往下說,他只想求得圣旨,對于為何是這些武將的事,他打從心眼兒里不想解釋,哪怕事后周帝也一定會知道。
可這些話他不想從自己嘴里說出來,他不想溫宛怨他。
哪怕溫宛已經(jīng)明確說出不會怨恨,甚至于溫宛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,這只是他腦補(bǔ)出來的所謂怨恨,他都不想有萬分之一可能會出現(xiàn)那樣的情況。
然而周帝沒有就此松口,“朕得到消息,南朝,晉國,梁國還有北越皆有兵動,連同高昌都有十萬兵逼近朔城,你可知情?”
周帝有自己的消息網(wǎng),這些消息偏巧是他午時得到的。
作為一國之君,周帝的腦子可不白給,他將這些消息與宋相言所說的事聯(lián)系到一起,總覺得不是巧合。
宋相言噎了下喉嚨,“回皇上,臣知道的不多,只知那細(xì)作曾在蘇玄璟五歲時當(dāng)著他的面殺了他的父親跟母親,十分殘忍!
周帝皺眉,“有這等事?”
“這是蘇玄璟親口所說!
宋相言就當(dāng)自己是半個局外人,該知道的知道,不該知道的不知道。
偏在這時,有人來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