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不要再回來
溫若萱以為花拂柳喚她有事,眼睛搭過去。
花拂柳意會,“娘娘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,有,是娘娘。”
溫若萱瞧著花拂柳那張胖嘟嘟的臉,肥是肥了些,勝在臉蛋光滑,吹彈可破,易容的可真好。
她笑了,“本宮也有!
聽到這句話,花拂柳下意識抬頭,愣愣看過去。
“那個男人叫任云蹤!睖厝糨鏍钏茻o意磕瓜子,牙齒咬一下,再用手掰開。
她記得自己還在御南侯府當(dāng)姑娘時宛兒看到她這樣剝瓜子皮很是不解,要么用手,要么用嘴,這樣既費手又費嘴,兩邊都討不到好處。
她那時不知道該怎么與宛兒解釋,現(xiàn)在想想,就好比醉翁之意不在酒,她磕瓜子也不是為了吃里面的瓜子仁,她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瓜子皮,手跟嘴并用才能保證瓜子皮的完整。
花拂柳乍聽到自己本名還有些沒反應(yīng)過來,直到溫若萱抬頭靜靜看向他。
許久,溫若萱沒等到花拂柳坦白,笑著道,“我喜歡任云蹤,可能是因為干凈,我看到他第一次,就特別、特別喜歡。”
花拂柳落在膝間的手變得局促,下意識握緊。
“上天憐意,任云蹤也喜歡我,至少他給我的感覺也是真心喜歡我。”溫若萱拿起白皮瓜子,垂眸漫不經(jīng)心磕一下,用手掰開。
她把瓜子仁擱到花拂柳面前,“你吃。”
花拂柳伸手去拿,卻在這時發(fā)現(xiàn)他的手在顫,“娘娘……”
“兩情相悅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,那時那刻,我敢說我能為他做任何事,只要他開口,叫我放棄御南侯府與他一起浪跡天涯我也愿意,可惜天不從人愿,那個懦夫走了!睖厝糨婷髅髦朗虑槭寄,可她還是用‘懦夫’形容花拂柳。
瓜子皮黑白分明,錯落有致擺在托盤里,暫時分辨不出是什么字。
“文杏,你會愛上一個人兩次嗎?”溫若萱又問。
花拂柳不知道,他愛眼前這個女人,沒有不愛過,沒有第二次。
“本宮不會!
溫若萱突然扔了手里瓜子,眸間轉(zhuǎn)涼,“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,當(dāng)年他棄我而去,沒有原因沒有解釋,我于第二年入宮為妃,入宮前我故意以病為由拖延三個月才入的皇宮,我用三個月時間擺出一副千手觀音,曾無數(shù)次在觀音面前祈禱,只要他出現(xiàn),我詐死也跟他走!本宮兩次無怨無悔,他卻兩次退縮,文杏你覺得,這樣的人值得本宮愛上二次嗎?”
平靜而冷淡的聲音傳過來,花拂柳雙手早在膝間攥成拳頭,他不敢直視溫若萱的眼睛,克制住想要解釋的情緒。
他可以解釋為何三個月他沒能回來,因為太遠(yuǎn),他日夜不休趕回來的時候溫若萱已經(jīng)入宮為妃。
那夜他找郁璽良喝的酩酊大醉,做了一件……
他打死都不能說出口的事。
那一夜,他易容成周帝在甘泉宮睡下了。
幸有郁璽良善后。
待他酒醒便知自己罪大惡極,與溫若萱這一世再不可能,從此過的渾渾噩噩,直至在朔城再見郁璽良。
“文杏?”溫若萱輕聲喚道。
花拂柳低頭,“奴婢不知!
“本宮這輩子別的不行,記性最好!睖厝糨嬉庥兴福叭粼S愿可以成真,本宮只盼這輩子都別再見那負(fù)心郎,若見著,碎尸萬段亦不能解我心頭之恨!”
“若他能悔過……”
“還有什么意義?!”
溫若萱嘲諷開口,眼神帶著不屑,“本宮已是皇貴妃,他再來找我又是為的什么?叫我放棄現(xiàn)在的榮華富貴與他一起浪跡天涯?如果真是這樣你不覺得惡心嗎文杏?”
花拂柳沒敢那么想,他只想陪在溫若萱身邊,陪一天是一天。
“奴婢不知!薄斑有一件事。”溫若萱拿起瓜子,想了想又放下,“你到底是男人,留在本宮這里不方便,若然叫人發(fā)現(xiàn)那就是本宮霍亂宮閨的死證,不但本宮活不成,整個御南侯府也要跟著遭殃,本宮不能留你了!
“娘娘!”
“宮里丟一兩個宮女不算大事,你走的干凈些!睖厝糨鏇]有再看花拂柳,她怕再看一眼會忍不住罵人,會把托盤里所有瓜子皮都揚在花拂柳臉上,問他當(dāng)初干什么去了,才來找她!
花拂柳不想走,眼睛里盡是乞求,“奴婢可以藏起來,藏的很隱蔽絕對不會叫人發(fā)現(xiàn),求娘娘把奴婢留下來,不管……”
花拂柳還想乞求時卻見溫若萱在剝瓜子皮,神色冷淡。
燭光跳躍,那張傾國面容在琉璃燈罩的映襯下沒有一絲動容。他知道,不管他再說什么都改變不了溫若萱的決定。
直到花拂柳起身走向殿門,溫若萱忽然開口。
她克制住自己心里翻滾的情緒,依然沒有多看一眼,“不要再回來。”
殿門開啟,外面寒風(fēng)卷進來襲到溫若萱身上,心底僅剩的一點奢望被風(fēng)吹的煙消云散。
蕭允失勢,太子蕭桓宇就只剩下蕭臣這一個對手。
父親將一經(jīng)從御書房救出來,只怕皇上接下來也會有大動作,御南侯府到了最艱難的時候,她今次為救蕭靈把皇后那些底都拿給宋相言,如今皇后找上門算是宣戰(zhàn)。
生死一觸即發(fā),她留任云蹤在甘泉宮只會連累他。
殿門閉闔,溫若萱所有克制的情緒仿佛火山噴發(fā)全都涌上來,有淚,落在她還沒拼完的名字上。
任云蹤……
密道里,宋相言從黑天挖到白天,又從白天挖到黑天,頭腦清醒的他體力終是匱乏。
戚楓帶來水、吃食,藥還有白色紗布。
宋相言草草吃飯時戚楓幫他掄了幾鎬。
“我來!”
正待宋相言想要拿過鐵鎬時被戚楓攔住,“你好歹把藥敷上,別一會兒溫縣主沒找到你這雙手再廢了!
宋相言被提醒才感覺到疼。
他沒再堅持,等到戚楓敷藥后再次握起鐵鎬,一下一下,速度顯然不如開始,甚至有些氣喘。
戚楓知道勸不動,便也由著他。這般不知過了多久,宋相言手里鐵鎬在刨下去的瞬間陡然停滯!
意識到宋相言有異,戚楓急步走過去,“怎么了?”
宋相言整個人震在原地,身體血液好似凝固,涼意自腳底蔓延襲過百!
他松開鐵鎬,眼睛死死盯住土堆位置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未及戚楓開口,宋相言突然撲過去用手狠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