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一十八章 帶走我的姓
除了父親離逝,魏沉央很少哭。
她現(xiàn)在也不想,只是眼淚不爭氣。
在座都是她至親,曾經(jīng)都是她義無反顧會將背后交付出去的人,偏偏就是這些人此時此刻欲將她逼到絕處!
見無人說話,溫弦從魏思源背后走出來,火上澆油,“沉央,你就看在母上大人養(yǎng)育你多年的情分把伯樂坊交出來,現(xiàn)在是有你,沒有伯樂坊,沒有你,伯樂坊還能長長久久的屹立在這大周皇城,說到底伯樂坊也是父親的心血,你總不希望看著父親的心血因為你付之一炬吧?”
魏沉央倏然行到桌邊,隨手抄起桌上茶杯朝溫弦狠砸過去!砰-
“呃-”
魏思源情急相護擋在溫弦身前,茶杯正中額角,滲出血跡。
“來人,快叫大夫!”老夫人看到兒子受傷便怎么都坐不住,著急走過去,心疼的眼淚都跟著擠出來,“沉央,你也忒霸道!”
溫弦美眸含戾,“魏沉央,現(xiàn)在我們這一大家子跪下來求你你不干,你也忒把自己當(dāng)回事兒,自古男主外女主內(nèi),原本伯樂坊就不該是你的,怎么輪也該輪到思源當(dāng)這個家!”
左上位,李渤海對魏沉央失望至極,不由的看向魏思源,“思源,若你肯改姓,伯樂坊就是你的!
未及魏思源開口,魏沉央怒喝,“你敢!”
父親已逝,魏思源是宰相府唯一的男!
“思源自然不會改姓,我們的孩子可以!”溫弦倨傲看向魏沉央時不經(jīng)意捏碎早就準備好的紅豆,“我與思源早就商量過,只要母上大人跟舅父同意,我們生下的第一個男丁過繼到舅父膝下改姓李,伯樂坊由他繼承!”
正廳里再次靜下來,老夫人與李渤海皆看向魏思源。
“思源!”溫弦拉了魏思源一下。
魏思源神情一滯,微微點頭,“是!
“魏思源!”魏沉央幾近絕望,整個身體因為憤怒止不住發(fā)抖。
這就是她平日里敬重的兄長!
李渤海無視魏沉央,也是動了氣,“這件事姐姐若點頭,就這么定!
老夫人根本不會有第二種選擇,自小到大,她的選擇從來沒有改變過。
魏沉央還記得小時候,母親從外面回來就只買了一串糖葫蘆,她怕是沒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,所以她竟然把魏思源叫到她房里,生怕魏沉央會看到。
可她還是看到了,她也想吃。
她直到現(xiàn)在還記得母親與她說過的話,‘這串給哥哥,哥哥讀書辛苦,下次母親再給沉央買好不好?’
只是下次,還是同樣的話。
老夫人沒有看向魏沉央,仿佛屋子沒有這個人,“就這么定罷!
魏沉央笑了,笑的傷心至極。
她等到最后,滿心失望。
溫弦不經(jīng)意捏了綠色豆子,“思源,沉央說到底也是咱們妹妹,可不能叫她流落街頭!
何其歹毒呵!
“沉央,你要走?”魏思源震驚看過去。
只是那份震驚落在魏沉央眼里,極盡虛偽!李渤?闯鰷叵也讲骄o逼,多少還是心疼,“沉央縱是離開伯樂坊,也是宰相府的大姑娘,自然不會離開……”
“我走。”魏沉央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。
“管家,叫孫乙到賬房支足夠的銀子,沉央一時意氣離家出走,可也不能叫她在外面受苦,平白讓人在背后對咱們宰相府指指點點!睖叵仪浦撼裂,微微抬起下顎,眸子里極盡傲慢跟嘲諷。
“不必。”
魏沉央只當(dāng)溫弦是條狗,怎么吠她都不會放在心上。
讓她無比失望的是眼前這些人,她的母親,兄長還有從小看她長大的舅父。
她抹凈眼淚,目色冷厲。
“我魏沉央今日離開宰相府什么都不會帶走,唯獨我的姓!”看到魏沉央轉(zhuǎn)身,魏思源幾欲阻攔卻被溫弦擋下來。
魏思源正要擺脫溫弦,老夫人拉住自己的兒子,嘆了口氣,“沉央的性子我知道,你現(xiàn)在說什么都拽不回她,等她消消氣罷!
廳內(nèi),李渤?粗撼裂腚x開的身影,心中多半愧疚。
只是祖訓(xùn)不可改,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……
于闐長公主寒棋來大周朝和親這件事已經(jīng)不算什么新鮮事。
今日早朝,周帝于金鑾殿接見寒棋跟于闐大使,寒棋當(dāng)場指名想要和親的對象是三皇子蕭堯。
這在所有人意料之外。
消息很快傳到各方,最先坐不住的是德妃。
哪怕蕭堯廢了左手,德妃卻從來沒有放棄希望。她遍尋名醫(yī),巫術(shù)蠱術(shù),哪怕是厭勝之術(shù)她都在接觸!
如今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公主想要嫁給自己兒子,斷了兒子奪嫡的路,德妃怎么可能愿意!
且說德妃在云臺殿里罵了整半天,還是初柳一句話提醒了她。
這會兒昭純宮,德妃帶著厚禮來找賢妃,剛進門便見賢妃在那里喝茶。
“妹妹好雅興,這喝的什么茶?”
德妃素來討厭賢妃,今日破天荒頂著一張笑臉走進來,看到杯里茶水顏色,即叫初柳將自己帶來的茶送過去,“這是當(dāng)年的雨前龍井,味道尚可,妹妹嘗嘗?”
德妃來的快,賢妃跟清芙皆驚訝。
見清芙未動,德妃直接給初柳使了眼色。
初柳心領(lǐng)神會,主動拎著茶壺退下去。賢妃見狀,亦給清芙使了眼色。
正廳一時寂靜,賢妃將擺放葡萄跟青橘的托盤端過去,“德妃慢嘗!
其實賢妃多半猜到德妃來找她的目的。
誰也沒想到,寒棋在金鑾殿上點名指姓要嫁的人,居然是蕭堯。
德妃自是看不上托盤里的水果,可有求于人姿態(tài)自然是要放低,于是揪了一粒葡萄擱進嘴里,酸的皺眉。
賢妃未語,靜聲品茶。
德妃勉強咽下葡萄,朝賢妃瞧過去,清了清嗓子,“我今個兒過來也沒什么要緊的事,就是……關(guān)心一下魏王的婚事!
賢妃謙謹笑道,“多謝德妃。”
“謝什么呢……”
德妃頗為尷尬搓了搓手,“魏王跟溫縣主的婚約……妹妹滿意?”
賢妃既然知道德妃意圖,她也剛好想借德妃的力,于是不輕不重的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