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三章 舒適到空虛
蕭臣一直以為歧王喜歡吃魚,刺越多越合胃口,但見眼前圓桌只有一道石錐魚,無酒亦無配菜,不禁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。
“七弟坐。”
歧王沒抬頭,一雙邪魅眼眸直盯住石錐魚的魚尾,手中銀鑷將魚尾的刺一根一根挑出來擱到骨碟里。
蕭臣靜聲坐到對面,不聲不語。
“七弟記不記得,本王兒時(shí)有一次被魚刺扎破喉嚨的事!笔掁冗厞A魚刺,邊道。
蕭臣聞聲,不禁想起一些,“有印象。”
“那是本王最疼的一次,喉嚨腫的說不出話,因?yàn)樵纳钣t(yī)想盡辦法也沒能把魚刺弄出來!笔掁葥軇颖P子里的魚尾,撿出最后一根刺,“你不知道本王喝了多少醋,到現(xiàn)在,本王府邸做任何菜都不會放醋!
蕭臣不解,“這件事里,罪魁禍?zhǔn)撞皇囚~刺嗎?”
“是。 笔掁攘滔率掷镢y鑷,拿起筷子夾了口魚尾擱進(jìn)嘴里,“身處你我這樣的位置,必要有什么東西時(shí)刻警醒自己謹(jǐn)小慎微,稍有差池,縱不致命亦會疼!
蕭奕告訴蕭臣,被魚刺扎過之后不再吃魚,跟偏要吃魚卻再也沒被魚刺扎過是兩回事。
“那魚刺就好比是擋在本王面前的阻礙,撿掉一根本王離危險(xiǎn)就遠(yuǎn)一分,若然有一根疏忽,本王就該承受那份疼。”
蕭臣聽罷,心中感慨,“為何不避險(xiǎn)?”
“避到哪里?”蕭奕笑了,“七弟呵,同為大周朝封王的皇子,我比你更危險(xiǎn)。”蕭臣不語,卻明白蕭奕言詞間的深意。
蕭奕背靠晉國汝襄王這件事本身,就是罪。
“今日早朝之事,七弟聽說了?”蕭奕撂下銀筷,有些慵懶靠在椅背上。
蕭臣點(diǎn)頭,“父皇沒有處置周參,在臣弟意料之外!
“誰又不是呢!”
蕭奕眉峰微挑,“父皇的心思真是難猜,此前魏泓等人受難,父皇沒拉太子一把,后保蘇玄璟入朝為官算是補(bǔ)償,如今太子府出手打壓本王,父皇又只處置禮部侍郎……你覺得,父皇這是在釋放什么樣的信號?”
蕭臣搖頭,“臣弟不知!
“將這幾件事放到一起不難分析,父皇的做法似乎有意偏袒本王!笔掁仁种复钤谧肋,一下一下輕敲,“偏袒本王就是偏袒四皇兄,所以父皇心里那人,不是太子?”蕭臣有不同想法,但沒說。
這時(shí),外面有人傳報(bào),萬春枝求見。
待萬春枝入,見蕭臣后欲言又止。
“七弟是自己人,有事但說無妨!
蕭奕對蕭臣的信任在于,他從未將蕭臣看作是魚尾上的刺。
“回王爺,魏沉央今晨在東市開張一家貨棧,取名億家貨棧!比f春枝據(jù)實(shí)道。
一語閉,蕭奕愣住,“這名字……是不是太有針對性?”
“屬下打聽到一件事,昨日魏沉央帶人到楊肅府邸鬧事,口口聲聲說衛(wèi)開元是殺死魏泓的兇手,當(dāng)初……”萬春枝猶豫片刻,“當(dāng)初是王爺派人在地牢保護(hù)衛(wèi)開元,魏沉央如此極端的做法,怕是要死拼!
蕭奕皺眉,“魏沉央想與我們魚死網(wǎng)破?”“今晨洛州傳來消息,咱們的貨被劫了!比f春枝懷疑此事亦與魏沉央有關(guān)。
“呵!”
蕭奕眼中微寒,“再等一日消息,若然魏沉央有意針對萬家貨棧,你知道該怎么做!
萬春枝拱手,轉(zhuǎn)身告退。
蕭臣頗為擔(dān)心,“伯樂坊實(shí)力不俗!
蕭奕不否認(rèn),“父皇既有放任之心,本王自會放手一搏。”
面對蕭奕神色中流露出來的自信,蕭臣并未言語。
離開歧王府之后,蕭臣轉(zhuǎn)去羽林營。
這一路,他都在想蕭奕拋出來的問題。
父皇何意。
在蕭奕看來,父皇此舉是對太子的不認(rèn)可,所以才會有意無意偏袒他,目的在于扶植四皇子蕭昀。
蕭臣冷眼旁觀并不覺得是這樣,引太子與歧王對峙,消耗的是雙方的力量。
所以如果太子不在父皇眼里,那蕭昀,亦不在……
朝廷里的紛爭溫宛插不上手,賺錢才是第一位。
大清早,溫宛吃罷早飯直接跑來金禧樓。
玉布衣這段時(shí)間過的很舒適,舒適到空虛,空虛到極致就有些寂寞。
為了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,玉布衣開始研究古玩,古跡。
越研究,越發(fā)現(xiàn)渝韓生的真跡最值錢,而且依他估算會越來越值錢。
于是溫宛推門進(jìn)來時(shí),正看到玉布衣研究渝韓生‘真跡’的畫面。溫宛下意識提起心臟,小心翼翼走過去,探身看向自己杰作,“食神這是在……做什么?”
“縣主覺得,渝韓生有沒有可能活著?”
溫宛渾身僵硬,定定看向玉布衣,內(nèi)心里慌張彷徨,一顆心無處安放。
什么意思?
坦白從寬?
“沒……可能!睖赝鹧鹧b鎮(zhèn)定坐下來,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玉布衣抬頭,看向溫宛。
四目相視,溫宛無比緩慢咧開嘴,“呵……呵!
“縣主你臉色很不好啊!”玉布衣見溫宛臉色蒼白,憂心道。
溫宛依舊保持笑容,雙手托著臉頰往上推,“很不好咩?”“還行吧!”玉布衣視線回落,“也是,渝韓生要活到現(xiàn)在,他的真跡未必值錢,縣主你不知道,我最近發(fā)現(xiàn)一個(gè)規(guī)律!
溫宛不以為然,渝韓生要活到現(xiàn)在,本人怕是比真跡更值錢。
“古玩古跡但凡值錢,所屬者生前都窮困潦倒,都早死短命!庇癫家轮钢郎袭嬀恚坝屙n生就是英年早逝,聽說死前流落市井當(dāng)乞丐,閉眼時(shí)連口飽飯都沒吃上,傳奇而又悲慘的一生啊!”
“對了,縣主過來找我何事?”玉布衣小心翼翼收起桌上書,狐疑開口。
“本縣主想租連著金禧樓的那兩棟商鋪!睖赝鹚揭詾橛屙n生傳奇而又悲慘的一生在他死后幾百年,仍在繼續(xù)。
玉布衣不禁抬頭,“縣主想讓我打聽一下他們兩家的租期跟租金?”溫宛沒說話。
“那縣主是問對人了,那兩家租期十年,租金每年五萬金!庇癫家码S后補(bǔ)充,“金禧樓就是這個(gè)價(jià)租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