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家那大宅,鬼氣沖天,里邊兒更全是黃皮子,陰邪異常。
本來我打算,拿到螢火枝后,給玉墜中的女鬼養(yǎng)魂,她魂魄變得充沛一些了,說不定能透露出來一些東西。
可那女鬼,卻極其怪誕。
她居然……能主動引導我,引出來魘尸!
對,先前若非她抬起我的手,苗晉刺不中指環(huán),說不定魘尸沒有那么快現(xiàn)身。
甚至,她還能讓苗晉毫無反應的情況下,直接鬼上身,迫使苗晉來救我!
明面上看,她對我有救命之恩。
可往深處看,這也代表著一種隱患!
就是這鬼,同樣不簡單!
如果我讓她的鬼魂,變得過強,失控了,會發(fā)生什么事情?
思來想去,心頭就多了一絲悶堵。
不知不覺間,我到了國道邊兒上。
伸手攔車,運氣還算好,差不多十來分鐘,就遇到一輛返程的出租車,剛好是空車。
上車后,我稍一思索,就說了楓葉山的地址。
沒有去許家。
是因為,雖然許家有老道士護著,但畢竟余文都中了招,一個家族那么多人,難保不會有六鬼肆的人,再動些什么手腳。
我此刻只想找個足夠安全的落腳之地,沒有必要去冒險,或者,給許家添麻煩。
同樣,唐家也去不得。
張炯等人帶走唐鈺還不知道情況,苗三陽和苗晉等人肯定會回去。
苗三陽對我不會有意見,苗晉那里,卻難以溝通。
半天的時間,一晃眼過去了。
當我到了楓葉山半腰時,都快日暮西山。
付了車費,我鉆進了茂密的樹林。
沒有去山頂?shù)某呜S觀,因為那里可能有天醫(yī)道觀的人,若張炯在這里,他肯定會問我討要地印和螢火枝!
最安全的地方,還是老道士住的楓葉觀。
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,我總算走到了峭壁懸崖所在的楓葉觀處。
夕陽光斜射而下,道觀褶褶生輝。
經過那峭壁和山路中間的棧道,便到了崖臺上。
我一直走到楓葉觀前頭,雙腿都微微發(fā)軟了。
畢竟……疫鎮(zhèn)中接二連三的消耗,讓身體完全透支。
甚至我還透支過一次后,用三臺咒再一次消耗潛力,說實話,能到這里,完全是那股堅韌勁兒和毅力。
這要歸功于我爬老君山的三千臺階。
是硬生生鍛煉出來的。
道觀內很空蕩,似是老道士很久沒回來了。
廟門左側,墻面生根,并在屋檐頂上開花結果的桃樹,依舊生機勃勃,那幾枚桃子香甜誘人。
又累又渴又餓,卻只能望桃心嘆,眼前的身體狀態(tài),我爬不上去。
拖著疲倦身體,進了道觀里頭,經過那半截被開鑿出來的道像。
走到了老道士床邊兒,疲倦終于徹底將我吞噬,我一頭栽倒在床上,沉沉睡了過去。
我睡了很久,睡夢中,竟然嗅到一股濃郁的肉香。
喉嚨里冒出口水,腹中咕嚕作響。
耳邊聽到了噼啪聲,還有吧唧嘴的咀嚼聲。
身下冰冰涼涼……還很硬……
我一個激靈,睜開了眼。
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居然趴在地上!
身前一堆篝火,熊熊燃燒,噼啪聲由此而來。
咀嚼聲,則來自于床榻上,那里盤膝坐著一個道人。
臟兮兮的衣服,油膩的臉,一手捉著只肥美的鵝腿,另一手則持著酒葫蘆。
老道士明顯胖了一圈兒,雙下巴都出來了。
“你這小子,醒了?”
“呵呵,趁著老子不在家,進了老子的道觀,又睡了老子的床,說著讓老子去享福,去滿意,老子險些著了你的道!還好我鉆研了好幾天的道法,再度勘破紅塵,知道不可久留溫柔鄉(xiāng),立即返回道觀。”
“若是老子沒醒轉過來,是不是這楓葉觀,都要改姓陳了!?”??老道士不停的吧唧著嘴,咕嘟咕嘟,灌了一大口酒。
打了個飽嗝兒,老道士才哼哼一句:“小子,告訴你,沒門兒!
我面容苦澀,喉嚨卻不停的冒出唾液。
說實話,身體消耗的太多,還好年輕,影響不大,但是真餓了,餓的眼睛都快冒綠光。
顧不得那么多,我站起身,沖到床榻旁。
“小子,你干什么?”老道士作勢就要打我。
我一手在他身旁的熟食袋里捉出來一條鵝腿,塞進口中,咀嚼了兩下,就囫圇吞咽下去。
“我他媽!”老道士猛地往后一縮,躲到床榻深處的同時,將那袋子也藏匿到雙腿間,用道袍遮住了。
一整條鵝腿,很快就入了腹。
對,這感覺怎么說呢,就和當時搶了那條柯基的包子一樣,整個人都緩過勁兒來,舒爽了。
骨頭扔進了篝火里,我才拱手抱拳,和老道士行禮。
“多謝楓葉道長留宿之恩!
我眼神透著一股明亮。
老道士是正道,我并不怕他。
他最多嘴碎一些而已。
就像是先前,他一巴掌就能將我抽出去,卻還是讓我拿走了吃食。
“油嘴滑舌的小子,滾滾滾,觀里可容不下你。”
老道士揮了揮手,顯得很不耐煩。
我腰身彎得更低,并沒有多言別的,畢恭畢敬的退出了道觀。
不過,我沒有走,而是背靠著道觀門坐下。
深呼吸,調整心緒,當精神完全清醒過來時,腹中又有些餓感,先前并沒有吃飽。
微噓一口氣,我抬起手來,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(huán)。
微微扭頭,看向道觀內。
老道士還在啃肉,喝酒,壓根沒理我。
稍一思索,我再度站起身來,束手站在門口,微微低頭。
不多會兒,床邊地上就多了一地的骨頭。
老道士在身上擦了擦油膩,他沒好氣的說了句:“等著吃骨頭嗎?小子,你別想賴著不走!??我沒吭聲回答。
老道士直接躺了下去。
沒兩分鐘,他又坐了起來,捋了捋蓬亂的發(fā)絲,道:“喂,你屬門神的?你要不要試試,你躺著,我站在那里,把你盯著看?”
“晚輩不敢!蔽覔u搖頭,語氣更恭敬。
老道士吹鼻子瞪眼,又說:“你不敢,那你還站在那里?老子做噩夢,一劍穿了你的心!”
“前輩不會!蔽以俚。
老道士:“……”
“晚輩,有事相求!蔽已韽澋,道明了意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