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都是從我原來的世界帶過來的,如今這個(gè)時(shí)代沒有,真真兒的絕品、孤品!
穆清淮一怔,隨即想到,葉蘭舟之前說過,她是借尸還魂,魂魄來自異世的話,臉色變了變,訕訕地沒再出聲。
葉蘭舟推了一杯黃酒給他:“這是我們那邊國宴上的御酒,你嘗嘗。”
想到和葉蘭舟之間隔著千百年的差異,穆清淮興致寥寥,見她笑盈盈地遞過來一杯酒,他情緒低落地接過來,看也不看,一口悶了。
“如何?”葉蘭舟期待地問,滿以為這國宴名酒一定能俘獲穆清淮的味蕾。
不料,他只是淡淡地敷衍了聲:“不錯(cuò)!
葉蘭舟眉頭一挑,有些小失望,尋思著興許他更喜歡喝白酒,于是把茅臺推給了他。
“你先吃兩口菜,再嘗嘗這個(gè)!
穆清淮依著她的叮囑,吃了些菜,又端起茅臺一飲而盡。
心情不好,喝什么酒都品不出絕妙滋味來。
穆清淮又是敷衍地給出兩個(gè)字的評價(jià):“不錯(cuò)!
葉蘭舟更加失望了,看看紅酒,不禁又生出一絲期待來。
這可是進(jìn)口頂級紅酒,據(jù)說一瓶大幾萬,而且市面上的真品不多,很容易買到假貨。
她倒了杯紅酒出來,精致的高腳杯里,就盛著一口的量:“你再嘗嘗這個(gè)。”
穆清淮看著那造型奇特的高腳杯,圓圓的底座,細(xì)細(xì)的腳,透明的杯身,大大的杯肚里只盛著一點(diǎn)點(diǎn)酒,估摸著都不夠他喝一口的。
“這么大的杯子,只裝這么一丁點(diǎn)兒酒,沒得叫人說你小氣。”穆清淮沒好氣地吐槽。
葉蘭舟不禁樂了:“你懂什么,老外就是這樣喝的!
穆清淮脆弱的小心肝頓時(shí)遭到暴擊,苦笑了聲,喃喃道:“是啊,我不懂,我什么都不懂!
她的世界他不懂,竭盡全力也敲不開門,只能在門外跟沒頭蒼蠅似的亂撞,干著急。
葉蘭舟一看他表情不對勁,再一聽那失落的低喃,心口不禁一梗,抿了抿唇,有些無措。
這孩子怎么又來了?
她不禁有些煩躁,然而穆清淮已經(jīng)拿過酒瓶,一杯接一杯地給自己倒酒,學(xué)著她的樣子,在碩大的高腳杯里倒上一口的量,喝掉,再倒第二杯、第三杯。
“穆……”
葉蘭舟張了張嘴,實(shí)在不知道該說什么,于是默默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。
她不是很喜歡紅酒略帶澀味的口感,更偏愛傳統(tǒng)的白酒佳釀,于是一小盅一小盅地喝著茅臺,津津有味地吃著火鍋。
穆清淮也沒吭聲,不停地喝酒,不一會兒,竟然把一整瓶紅酒喝完了。
葉蘭舟發(fā)現(xiàn)時(shí),黃酒也見底了,還是穆清淮伸手拿茅臺的瓶子,她才察覺到。
“乖乖!你這是飲牛!”葉蘭舟連忙去攔,“穆清淮,你別喝了,會醉的!
“我沒醉,沒醉!蹦虑寤磾[著手,眼神已經(jīng)有些朦朧了,仿佛蒙著一層薄薄的紗。
葉蘭舟皺著眉頭,把酒瓶子往邊上一推,瞪著他埋怨:“熊孩子,我就是讓你嘗嘗而已,喝那么多干什么?”
這句話也不知是哪兒戳到了穆清淮敏感脆弱的神經(jīng),他霍的一下站起身,兩手撐著桌面,居高臨下地俯視葉蘭舟,梗著脖子大叫大嚷。
“我不是孩子!葉蘭舟,你看清楚,我早就不是孩子了!”
葉蘭舟被他吼得打了個(gè)激靈,耳朵里嗡嗡作響。
“葉蘭舟,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,你怎么還那么固執(zhí)?你一大把年紀(jì)都活哪兒去了?”
“你清醒點(diǎn),好不好?你現(xiàn)在是十八歲的年輕女子,不再是百歲老人,你照照鏡子可好?”
他越吼越大聲,每吼一聲,葉蘭舟就哆嗦一下,耳膜屢屢遭受暴擊,腦瓜子嗡嗡的。
“葉蘭舟!你看我,你好好看看我!”
穆清淮忽然俯下身子,抓著葉蘭舟的手往自己臉上摸。
中間隔著銅火鍋,裊裊的冒著熱氣,熱氣往臉上一撲,燙的他嘶——了一聲,齜牙咧嘴地往后撤。
葉蘭舟原本有些發(fā)懵,此刻不禁失笑,搖著頭暗嘆了聲,看吧,還說自己不是孩子呢,這不一言一行都十足的孩子氣么?
穆清淮隔著裊裊的熱氣,幽幽地望著葉蘭舟,聲音驀地低沉喑啞了許多。
“蘭舟,我到底哪里不好?你告訴我好不好?我改,我都改!”
葉蘭舟想說這不是好不好改不改的問題,可抬頭看過去,就見裊裊的熱氣后,穆清淮的眼眶紅的厲害,眼里似乎閃爍著點(diǎn)點(diǎn)熒光。
他……哭了?
這個(gè)念頭一蹦進(jìn)腦海里,葉蘭舟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。
高處沒什么霧氣,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穆清淮的表情。
英氣勃發(fā)的男子,那雙一向燦若朗星的眸子,此刻就像是被浸在寒潭中似的,水光粼粼。
“穆清淮,你……”
葉蘭舟剛一開口,穆清淮忽然背過身去,落荒而逃。
他喝了太多酒,酒勁上頭,走起路來趔趔趄趄的,出門的時(shí)候還重重地撞上了門框,差點(diǎn)摔出去。
“穆清淮!”葉蘭舟揚(yáng)聲高喊,卻得到了一句有些嚴(yán)厲的回應(yīng),“別過來!”
葉蘭舟剛邁出去的腳步一頓,張了張嘴,卻沒發(fā)出聲音。
算了,他不想讓自己看見他脆弱的一面,那就別去打擾他了。
葉蘭舟扶著桌子慢慢坐下,又給自己倒了杯酒,一飲而盡。
腦子有些發(fā)懵,也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,還是被穆清淮的傷感刺激到了。
葉蘭舟暗暗想,她好像對穆清淮是太過冷漠了些,總是拒絕他,傷他的心。
唔,她在這個(gè)異世是真正的舉目無親、孤家寡人,真正對她好、關(guān)心她、在乎她的人就那么幾個(gè),她的確應(yīng)該對他好些,不能寒了他的心。
葉蘭舟抄起酒瓶子,對著嘴一口氣灌了小半瓶,喝得涓滴不剩,一抹嘴,起身去找穆清淮。
那小子喝了一瓶紅酒一瓶黃酒,后勁一上來,他非趴下不可。
外頭天寒地凍的,這要是凍上一夜,明天全牧場就得開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