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緣溫聲安慰:“別多想,指不定是別處來的!
“還是查仔細好些。”歐陽毅道:“哪怕是不知者,也不能無罪!
江婉卻沒什么信心,低聲:“我上次隱約聽到真是從港市那邊來的!
“那絕對不行!睔W陽毅沉聲:“法律條文不允許的事,哪里能去冒險挑戰(zhàn)!
李緣暗暗擔心,道:“且等等看!
歐陽毅沒法久留,將小九抱還給江婉后,又找小歐聊了幾句,便打算告辭。
“毅哥!苯窈白∷瑔枺骸懊魈臁魈煳顼垇硇膱@吃吧!
歐陽毅挑眉,問:“有什么特殊事情要慶祝?”
“有。”江婉笑答。
歐陽毅想了想,低笑:“明天我得回我爸那邊一趟,中午或傍晚。明天的工作安排我已經(jīng)推掉一些,可能會晚些到!
“你直接來這邊。”江婉解釋:“歐老明天要來心園做客,下午要跟我們?nèi)ソ纪庖安!?br>歐陽毅恍然:“原來你們知情呀!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?”
江婉點頭:“是,連野餐的點心都已經(jīng)安排妥當了!
“那我需要做什么?”歐陽毅問:“帶些什么?需要買什么?我回去就讓秘書去準備!
江婉笑答:“你呀,帶個空肚子來就行!
歐陽毅鄭重點頭:“遵命!”,隨后笑呵呵補充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,沾沾我爸的光。”
江婉被逗樂了,轉(zhuǎn)頭送他出門。
目送轎車離去,江婉轉(zhuǎn)身要回屋。
不料,涼亭角落坐著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“那邊……請問是哪一位?”
那人緩慢站起來,身板很高大,也很熟悉。
“太太,是我。”
——竟是嚴進出。
江婉蹙了蹙眉,提醒:“那邊沒開燈,蚊蟲螞蟻多,小心些!
晚上為了走動方便,走廊各處有燈,但涼亭這邊除非有人進去乘涼,其他時間都不會開燈。
他既然坐在里頭,怎么沒主動開燈。
大晚上黑燈瞎火,突然一個人影黑魆魆一動不動,唯有一雙眼睛暗沉沉閃著幽光。
若不是江婉膽子大,素來不信鬼神那一套,早就被他嚇壞了。
想著他近來心情不好,江婉沒跟他計較,叮囑一聲就要走開。
嚴進出卻穿過夜色,踉踉蹌蹌奔過來。
“太太,你再幫我一回吧!
江婉有些為難,低聲:“她既然已經(jīng)明確拒絕了,你又何必多加糾纏!
據(jù)她所知,嚴進出不應(yīng)該是感情拖泥帶水之人。
不過,人總會有意外的時候,尤其是碰到所謂的“愛情”,很多道理是說不通的。
嚴進出搖頭:“不是……我是不甘心!
江婉略有些生氣:“是你最先開口拒絕了她。如果不是這樣,你們倆現(xiàn)在早就在港市跟姍姍的父母商量婚事了!
“我那會兒……那會兒不敢說。”嚴進出低聲:“我隨后就后悔了,后悔得不得了。尤其是看她躺在病床上,臉色煞白,我的心就揪痛不已!
“后悔有什么用?”江婉冷哼:“早干嘛去了?”
嚴進出極難得埋下驕傲的腦袋,哀求:“太太,求你再幫幫我們吧。姍姍她只是一時狠心,她心里頭還是有我的!
“你既然知道她心里頭有你,就不該這么對她!苯癯谅暎骸澳銈α怂傷得那么深,扭頭卻說你后悔了,道歉說那不是你的真心話?蓚σ呀(jīng)造成了,傷口就在心頭上血淋淋的,不是你一言半句‘我后悔了’就能痊愈的。”
嚴進出不敢說話,神色頗難受。
江婉繼續(xù):“她心悅你,主動追求的你,還一心歡喜準備待嫁,你卻在臨走前潑她一臉冷水,刺了她心口一刀。這是多大的傷害,多大的難堪,你知道不?”
“……是我對不起她!眹肋M出低喃。
江婉鼻尖輕哼:“不要說這樣的廢話,于事無補說來干什么!
“我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!眹肋M出哽咽:“我一開始不敢說,甚至狠心想要跟她分開,可我實在控制不了我自己。我內(nèi)心舍不得她。”
江婉有些疑惑,忍不住問:“你的難言之隱究竟是什么?你跟姍姍說過沒有?”
嚴進出欲言又止,低聲:“沒有。”
江婉暗自有些生氣,道:“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。你若是這般不坦誠,讓她如何信你。你說讓她等你,可總得有非等不可的理由吧,不然她為什么要聽你的?”
女孩子的青春何其短暫!
更何況廖姍姍已經(jīng)不年輕了,哪里舍得大好青春浪費在一段可能毫無結(jié)局的感情上。
“我不敢說!眹肋M出語氣哽咽:“我怕……她怕!
江婉微微驚訝,問:“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?你家里人反對?”
“不是。”嚴進出答:“他們不是反對姍姍,而是不想我結(jié)婚!
江婉想了想,又追問:“只是你個人原因?你上次說你家里人反對——你是不是有什么家族潛藏。俊
“……算是!眹肋M出答。
江婉眉頭微蹙,問:“能救治得了不?”
“……不知道!眹肋M出低聲:“暫時不知道!
江婉又追問:“你需要一年半載去尋醫(yī),對不對?”
“對!眹肋M出答:“我本打算讓她等一等我。等老宮的傷好了,回來上班,我就要請假出去一趟。”
江婉有些不明所以:“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跟姍姍說清楚?她不是膽小怕事的女孩子!
“不是小病。”嚴進出低喃:“只要是人,都會怕的!
江婉疑惑不已:“看不出來……”
“精神方面的。”嚴進出答。
江婉忍不住問:“家族遺傳嗎?你確定你被遺傳到了?”
“……嗯。”嚴進出答:“我父母家人不敢催我結(jié)婚,也由著我,便是害怕我會發(fā)病。”
江婉仍不敢相信,問:“結(jié)婚后才會發(fā)作?你曾發(fā)作過?”
“小時候有過一次!眹肋M出答:“后來就沒有了!
江婉低低嘆氣:“那你有沒有信心一直不發(fā)作?”
“不知道。”嚴進出搖頭:“小時候發(fā)作那會兒,是我?guī)煾笌胰ツ戏骄歪t(yī),喝藥穩(wěn)住了病情。那時我還小,多數(shù)都記不得了。我想親自去一趟,找找當年的老中醫(yī),看看他能否為我解惑!
“沒法根治嗎?”江婉追問。
嚴進出搖頭:“應(yīng)該很難……我家里人都說根治不了!
江婉忍不住問:“南方哪個城市?你還記得不?”
“大概地址記得。”嚴進出想了想,答:“具體的地址……貌似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榕樹旁!
江婉皺眉解釋:“在我們那邊,幾乎每個村落都會有一兩棵大榕樹。榕樹是神樹,是護佑村里的自然象征。”
嚴進出連忙又道:“那棵榕樹的旁邊,還有一個大池塘……不遠處還有山巒,青山稻田清晰可見。那棵老榕樹遮天蔽日,感覺能有心園一半大!
江婉微愣,提議:“你可以去問問我家大姑姐。她當廠長那會兒,時不時走訪各地開會調(diào)研。南方的很多城鎮(zhèn)她都去過,也有不少熟人!
“謝謝。”嚴進出道:“我明天就去問她!
頓了頓,他躊躇看向客房的方向。
江婉無奈嘆氣:“不管真假,我且信你。我跟姍姍說說看,至于答不答應(yīng),還得看她自己抉擇!
“謝謝!眹肋M出真誠答謝。
江婉走回主院,讓小歐去刷牙準備睡覺。
小歐趴在書桌上,正津津有味看著李緣練書法。
“媽媽,李爺爺寫的字很多我都看不懂,畫來畫去的。”
江婉走進西廂房,掃了一眼桌上筆墨未干的字跡。
“哦。是草書,除非練過看過,不然不容易看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