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婉點點頭:“會!
“怎么?你不知道?”陸子豪嘲笑問:“你怕不怕被老人家一腳踹開?”
白爍賠笑:“不至于吧。不過,我倒是蠻意外的。我們家族的人,崇文的人不少,崇武的幾乎不曾聽說過!
江婉低聲:“聽秀眉說過,云奶奶年輕時候很好學(xué)。人聰明好學(xué),加上有耐心有恒心,故此學(xué)了不少本領(lǐng)傍身!
“原來如此!卑谞q估算道:“估摸是跟白家沒聯(lián)系的那些年吧!
頓了頓,他趕忙轉(zhuǎn)回剛才的話題。
“在我們北方,師傅特指一些有專業(yè)本領(lǐng)的人士,有時也會用來尊稱陌生人,拉近距離感。師父卻不一樣,指的是教授本事,親近如父母的老師!
江婉受教點點頭:“我和秀眉的師父,都是你說的第二種。”
陸子豪笑嘻嘻:“不過,我們平時都喊‘師傅’,覺得都是一樣的發(fā)音!
“寫的時候不會錯!苯窠忉專骸拔覍懶诺臅r候都是用‘師父’!
白爍忍不住問:“嫂子,你跟你師父感情很好吧?他一直跟你們住在心園嗎?”
“對!苯翊穑骸拔腋先思艺f了,以后會給他養(yǎng)老。我父母都去世了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。在我心中,他就是我的父親!
白爍大為震驚,忍不住訥訥問:“秀眉跟姑婆……也是這般的親近嗎?”
“是!苯竦溃骸靶忝己芤蕾囋颇棠。她之所以離鄉(xiāng)背井,都是為了尋她師父。之所以選擇留在京都,也是為了能在這兒‘守株待父’。這下總算讓她等到了,也算是得償所愿!
白爍愣愣點頭。
這一刻,他對早些時候秀眉護著姑婆的緊張態(tài)度,以及秀眉對白家人的厭惡和嫌棄,有了另一層次的理解。
片刻后,前院有人推門進來。
三人都先后抬眸看去。
只見郝秀眉蹦蹦跳跳,一臉興奮激動奔過來。
“婉姐!婉姐!”
不料,她剛喊了兩聲,便在看到白爍后,臉上的笑容淡下來。
“你怎么又來了?”
白爍微窘,答:“我……我是來等姑婆的。對了,怎么就你一個人?姑婆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郝秀眉冷著臉答。
白爍急了,趕忙追問:“你肯定知道的。姑婆呢?她去哪兒了?怎么沒跟你一塊兒回來?”
“都說了不知道。”郝秀眉冷哼:“你還一個勁兒問什么呀?不知道就是不知道!
白爍有些頹然:“秀眉,我們家真的找姑婆有緊要事商量……你就不能幫忙傳傳話嗎?”
“我?guī)煾杆腊。”郝秀眉聳肩:“可她不想跟你們商量。她說了,早就沒什么可說的,不必多說,更不必見面!
白爍忍不住解釋:“我爸說了,真的是很緊要的事……”
“真不行!焙滦忝伎粗难劬ΓZ氣很誠摯,“白爍,我并沒有騙你,是我?guī)煾覆幌肓粼谛膱@過夜,所以只讓我一個人回來。而我?guī)煾钢圆幌耄驹蚓褪悄銈。她不想跟白家人見面,一點兒都不想!
白爍安靜了。
早些時候他爸和幾個叔伯匆匆趕來的時候,姑婆明知道他們已經(jīng)到門口,仍堅持要避開的時候,他就該猜到這個結(jié)果了。
郝秀眉撇開臉,道:“我?guī)煾副话准覀Φ锰,對白家人早就失望透頂,不然也不會跟白家斷絕關(guān)系。她總說自己姓‘云’,而不是‘白’!
白爍垂下眼眸,低聲: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郝秀眉的語氣稍微緩和些,低聲:“你既然知道了,就早些死心回去吧。你跟你家里的那些人說,我?guī)煾高B見他們都不肯,更別說商量什么緊要事。既然已經(jīng)沒了關(guān)系,就不要再往她的跟前來。她不喜歡,一點也不想知曉白家的任何事情!
白爍輕輕點頭,忍不住嘆了嘆氣。
“我知道是前輩們對不起姑婆,姑婆為白家付出了很多很多……是白家人對不起她,不是她無情不認娘家人!
“知道就好!焙滦忝嫉吐暎骸澳慵热恢,就不該勉強我?guī)煾,也別一副‘事情已經(jīng)過了那么多年,什么都該放下’的態(tài)度,高高在上來質(zhì)問我?guī)煾。我(guī)煾杆泻B(yǎng),有素質(zhì),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你。但我知道,看到你帶著白家人過來,她心里頭不高興,而且是很不高興!
“嗯。”白爍道:“那我……先回去了!
郝秀眉揮手:“慢走不送!
白爍跟陸子豪和江婉匆匆道別,離開了心園。
郝秀眉洗了洗手,又洗了洗臉,才來到茶臺旁喝茶。
江婉問:“走了?”
“嗯!焙滦忝即穑骸翱偹闶亲吡恕!
陸子豪忍不住好奇問:“他是怎么同意走的?你揍他了?”
“沒有。”郝秀眉聳聳肩:“我向來都是以理服人的,好不好?除非道理實在走不通,不然怎么可能會動手。他呀,總算是想通了。”
“想通了就好!苯裎⑿Γf給她一杯茶。
郝秀眉嗤笑搖頭:“下午他的態(tài)度囂張,我都沒有揍他,也是看在大家彼此同事的份上。抬頭不見低頭見,大家同事了這么久,多少給點面子,省得以后彼此尷尬!
“真的?”陸子豪問:“多囂張?”
郝秀眉撇嘴解釋:“他說,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那么多年了,暗示說我?guī)煾副仨毞畔铝耍槐卦俟⒐⒂趹。?br>“呵呵!”陸子豪冷笑。
郝秀眉不提起還好,一提起就還一肚子火。
“他憑什么這么說?白家人憑什么這么認為?當(dāng)初明明是他們逼迫我?guī)煾笧榘准耀I身,犧牲了自己,F(xiàn)在有什么資格來說這樣的話?怎么?時間久了,長了,就必須忘記,必須原諒他們白家的所作所為?憑什么呀?真是不要臉!呸!”
“確實很不要臉!标懽雍酪荒樝訔墸骸靶液梦覜]聽見,不然我可能也會跟著罵!
江婉啞然失笑:“世界之大,無奇不有。林子大了,自然什么鳥都有!
“關(guān)鍵是他還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!”郝秀眉嗤笑:“還一副本來不就該這樣的口吻?說什么都是自家人,哪有那么深的仇恨?當(dāng)年他們一而再,再而三讓我?guī)煾甘罱K絕望斬斷親緣關(guān)系,可見他們把我?guī)煾競枚嗌睿‖F(xiàn)在又有什么資格來說原諒的話?”
“白爍是年輕一輩。”江婉分析道:“當(dāng)年發(fā)生的事,他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。他對云奶奶的認知,多數(shù)來自長輩口述。白家人理虧,但誰都愛面子,誰都不敢直面自己的錯處,所以說的時候自然適當(dāng)做了語言修飾,甚至隱藏了某些事實。我猜,他不可能盡數(shù)知情!
“有道理!标懽雍栏胶停骸鞍谞q雖然不算很聰明,但他不是那種是非曲直都分不清的人。他如果真是那樣的人,早就被我辭退趕走了,你們也不屑跟他一起共事!
“應(yīng)該吧!焙滦忝悸柭柤纾骸安贿^,我也沒跟他客氣,該說該罵的話,一句也沒少!
江婉想了想,好奇問:“云奶奶住哪兒?她來京都多久了?”
“有一陣子了。”郝秀眉答:“她住在旅館,還曾在郊區(qū)的一個道觀留宿過幾天。今晚我送她到旅館房間,才回心園。”
江婉微笑問:“老人家愿意留下了?”
“嗯嗯!焙滦忝伎偹懵冻鲂θ,“我撒嬌了好久,甚至還擠出眼淚,總算求得師父留下來!
“確定要定居在京都?”陸子豪好奇問:“那打算買院子養(yǎng)老?還是租房?”
“不是!焙滦忝冀忉專骸八涣舻侥甑,等參加完我們的婚禮,她又會踏上旅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