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爍扯了一個禮貌笑容,道:“嫂子,我想跟你問一個人!
“偏廳里坐吧!苯駵芈暎骸巴忸^冷!
白爍似乎有些急,仍保持基本禮貌,跟著她去了偏廳。
郝秀眉很是好奇,亦步亦趨跟著。
“白爍,你說你要找誰?”
白爍示意書上的出版社,解釋:“嫂子的出版社最近出版了這一本書……我想來找一下這位作者。”
郝秀眉驚訝挑眉:“蓬萊仙?”
“嗯!卑谞q臉色冷沉,“嫂子,這是你們出版社的作者吧?”
江婉眸光微閃,點點頭。
“怎么了?找這位作者干什么?”
白爍皺眉:“嫂子,他的本名叫什么?他是哪兒人?”
“噗嗤!”郝秀眉笑開了,拍了拍江婉的肩膀,“嫂子就是蓬萊仙呀!”
白爍:“……”!。
想過此人可能是白家的宿敵,可能是京都某個酸儒秀才,甚至可能是當(dāng)年的當(dāng)事人后代。
萬萬沒想到竟會是江婉!
江婉卻只是微微一笑,淡定問:“怎么了?你找我有何指教?”
白爍一時反應(yīng)不過來,拍了拍手中的書。
“……真的是你寫的?一整本書都是?”
“是。”江婉答:“版權(quán)在出版社,我自己的書有六成分成。”
最開始的兩本仙俠都是報社安排出版,她只有分錢的份兒。
第三本武俠是她自己出資出版,出版社沒一分的分成。
直到這一本,師傅不肯讓她一個人出資出版,擔(dān)心她會惹上事,故此版權(quán)歸出版社所有,算是給她留一個退路。
萬一太過惹眼,可以全部推脫給出版社,不必她一個人去出面或面對。
既然如此,她也不能只占好處,該給出版社的分成一分都不會少。
白爍瞪大眼睛,皺眉:“你——里面的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?是子豪哥告訴你的?就算是他告訴你的,你也不能寫出來呀!”
郝秀眉:“???”
江婉搖頭:“故事是我編的,不是他告訴我的。白爍,你是不是沒看清楚?這是小說,不是現(xiàn)實題材。”
白家的事情,陸子豪幾乎一句都不曾跟她說起過。
剛到京都那會兒,白清清時不時來她面前露個臉,可后來她搬走后,就徹底失去了消息。
她不出現(xiàn),江婉自然懶得去問起。
她只是陸子豪的過往,過去的人就該留在記憶里。時不時出來冒個泡,反而會讓他回憶起什么來。
所以,白清清沒了消息后,江婉很主動將她“消除”掉,連問及都不曾。
陸子豪也很聰明,哪里敢在她面前說什么前任的話,半句都不敢提。
“可你——”白爍激動起來:“可你寫的這個背景是民國,里頭一個配角的經(jīng)歷跟我家的一位姑婆很像!
“很像而已。”江婉搖頭:“不是一模一樣。本故事純屬虛構(gòu),書頁上寫得明明白白的!
白爍卻生氣起來,書啪一聲丟桌上。
“嫂子,哪怕是子豪哥告訴你的,你也不能沒經(jīng)過我們家同意就寫出來。你還不承認(rèn)?我——我們家里人都看出來了!”
郝秀眉見他要發(fā)飆生氣,沉了下臉,叉腰擋在江婉的面前。
“白爍,有話好好說。婉姐都說了,是她編的,不是現(xiàn)實題材。你先聽她解釋啊!你急什么急?”
白爍仍在氣頭上,大聲:“她把我家的一些陳年舊事都寫出來了!我們家祖上的嘴臉寫得那么難看……這不是指著我們白家的臉面羞辱又是什么?我怎么可能不生氣,怎么能不急?我們一家子都?xì)鈮牧!?br>“你冷靜一些。”郝秀眉瞪他。
江婉輕笑:“我并沒有指名道姓,更沒有針對你們白家。何必此地?zé)o銀三百兩!
白爍氣呼呼:“江婉!停止發(fā)行!立刻馬上!不然我們白家一定要去告發(fā)你!”
江婉安靜坐著,沒任何表態(tài)。
郝秀眉一把將白爍按壓回去,低聲:“有話好好說,先聽婉姐解釋。你這么沖動做什么?大聲嚷嚷干啥?大聲就有理了?啊?”
白爍想起身——卻發(fā)現(xiàn)郝秀眉的力氣大得很,根本掙脫不開,只能訕訕繼續(xù)坐著。
“子豪哥呢?他在哪兒?他知道這事不?”
江婉淡聲:“他做客去了,不在家!
這話并沒有誆他。
陸子豪最近忙著拜訪客戶,順道給一些老客戶拜年。
可能是去得有些遠(yuǎn),昨夜并沒有回來。
他離開前說了,不必給他等門,沒有意外的話,估摸下午前就能到家。
白爍沒好氣冷哼:“不管子豪哥在不在,這書都不能發(fā)行了!”
“原來你是白家人!苯裎⑿枺骸澳愀浊迩逍〗闶鞘裁搓P(guān)系?”
郝秀眉瞪眼,狐疑看向白爍。
“白家?老城那個白家?”
白爍答:“是,我是白家人,我姐就是白清清。她是我親姐!
江婉了然點點頭。
那就難怪了。
難怪他會去服裝廠找工作。
顯然是奔著舊情去的。
江婉對白家姐弟的事情并不感興趣,問了這一句話后,便沒再追問下去。
白爍以為她要炫耀或趁機詆毀親姐姐,已經(jīng)做出了全副武裝要對付的架勢。
不曾料,江婉卻只是問一下,仿佛只是禮貌性詢問。
白爍欲言又止,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,只好強忍住開口的欲望。
姐姐的事跟今天的毫無關(guān)系,不必多說。
正想要繼續(xù)警告江婉,不料,身旁的郝秀眉卻黑下臉來。
“你怎么不早說你是白家人?”
白爍被她問得有些莫名其妙,反問:“怎么?云川哥沒告訴你嗎?你一個外地人,跟你說起白家你也不認(rèn)識啊,跟你說干什么?”
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?
京都城里,也沒那么多人姓白。
葉家不是普通人家,夠資格跟葉云川稱兄道弟的,自然也是有些背景在的。
不過,郝秀眉不是本地人,說多了她也不懂。
“哼!”郝秀眉白了他一眼:“誰告訴你我不認(rèn)識的?”
白爍直覺她對自己的態(tài)度瞬間來了一個九十度大轉(zhuǎn)彎,煩躁罷罷手。
“你先讓開,我跟嫂子說清楚!
“不用說了!苯翊驍嗨斑@書的主角不是你家姑婆,她的故事也并不完整,只是一個小配角。而且,我并沒有亂寫!
“你——”白爍氣急了,騰地站起來,“都寫出來了,還說沒亂寫!你——你是怎么知道當(dāng)年的事的?!肯定是道聽途說,故意抹黑我家的!
“沒有!苯駬u頭:“我都說了,只是寫一部分,并沒有全寫。而且,我并沒有指名道姓!
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們白家!”白爍氣惱:“一看就知道!”
他拍了拍書本,還用力掰了掰。
“好些章節(jié)都寫了,沒一塊寫,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。但寫的內(nèi)容都很不好,只差沒明晃晃寫著是我們白家的舊事,指著我們的老祖宗的腦袋罵!
昨天家里都鬧翻了,幾乎是人手一本在找再看。
老父親和兩個叔父都黑著臉,先后說要來出版社問清楚。
可出版社早已放年假,大門緊閉。
這些事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,加上年關(guān)將至,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靜悄悄抹掉才是最佳選擇。
他仗著跟陸子豪關(guān)系鐵,就主動請纓過來問仔細(xì)些。
“何以見得?”江婉笑了,反問:“幾十年前的事了,大多數(shù)人都不記得了。若不是你家大人說起,你又怎么可能知道?說到底,你也只是道聽途說!
白爍被噎得說不出話來,“總之,必須停止發(fā)行——不然,不然……”
“不然怎么樣?”江婉很是淡定:“可以去告我們出版社,或者告我也行!
“你——”白爍被她的態(tài)度唬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