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緣好笑反問:“怎么?說得好像沒人給你養(yǎng)老似的!
“有。”歐老皺眉:“可沒你那么多!
李緣輕輕搖頭:“有些事貴在精,不貴在多!
歐老哈哈笑了,道:“一個和尚挑水喝,兩個和尚抬水喝,三個和尚沒水喝。怎么?怕人多反而沒水喝?那肯定不至于啊。你教出來的學(xué)生,絕不可能是忘恩負(fù)義之輩。”
“不是!崩罹壩⑿u頭:“但他們有自己的事業(yè),有自己的家庭,我不要去摻和太多。有心的話,偶爾有空來看望我,陪我吃吃飯,聊會兒天,也就夠了!
“你這么有分寸,你徒弟們知道不?”歐老調(diào)侃:“他們肯不?”
李緣低笑:“有些距離,還是需要保持的!
“那你怎么不跟小婉他們一家子保持距離?”歐老好笑問:“你直接住上了哎!一住就不想走了!
李緣解釋:“我們還有一起創(chuàng)下的出版社。另外,我生活上離不開這兒。另外,小婉的家夠?qū)挸,她愛人也極敬重我。其他徒弟的家庭比小婉的復(fù)雜,我能不去摻和就別去!
“是這個道理。”歐老想了想,“能就近來看看你,生病的時候輪流照顧著,就已經(jīng)夠不錯了。人吶,不能太貪心!
李緣點(diǎn)頭:“心里還得有一把尺子才行!
“對。”歐老低笑:“人情世故這一點(diǎn),一直都是你最明白!
李緣摩挲桌上的書,再次擔(dān)憂起來。
“……小婉的這本書,既希望大賣,更喜歡別出事。”
歐老好奇起來,問:“寫什么的?能讓你這么擔(dān)心?”
“仔細(xì)說來,沒太多的忌諱。”李緣答:“大體算是愛情故事。”
歐老搖頭:“那沒問題。老李啊,恢復(fù)高考以后,一切就都不一樣了!
“咱們是那個動蕩年代過來的人!崩罹壙嘈Γ骸半y免會謹(jǐn)慎一些,不敢什么都寫。年輕人不一樣,想寫什么就寫什么。她呀,被我訓(xùn)過好幾次了?伤@一次還是寫了,不過委婉表達(dá)了些!
歐老卻很喜歡:“年輕人就得這樣,不然怎么叫年輕人。動蕩時代是特殊時代,早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你呀,不用總攔著,更不用瞎擔(dān)心。”
“能出版,已經(jīng)是一種進(jìn)步!崩罹壍。
歐老道:“以后呀,會有更多的進(jìn)步!
接下來兩天,心園上下都張燈結(jié)彩,準(zhǔn)備迎接新年。
陸子豪已經(jīng)開始有生意上的伙伴,提前出去拜年送禮。
葉云川則躲廂房睡覺,一睡就一整天。
郝秀眉則不同,補(bǔ)覺過后,仍是一如既往早睡早起。
今天一早,她就過來幫忙剪紙。
廖姍姍打著哈欠,咕噥:“這幾天我就今天最早起……好像又困了!
林新月提醒她,道:“這邊不能剪短,不然就成不了一個福字!
“哦哦!绷螉檴欉B忙打起精神。
郝秀眉湊過來幫忙,熟練折紙,動作極嫻熟,剪刀來去幾下飛舞,很快便剪出一只活靈活現(xiàn)的小兔子。
林新月驚訝問:“秀眉,你學(xué)過呀?”
郝秀眉答:“我?guī)煾附痰。她呀,什么都會。我沒什么耐心,剪紙只學(xué)了一點(diǎn)皮毛!
“你師傅是誰?”廖姍姍好奇問:“北方人吧?”
郝秀眉點(diǎn)頭:“……她旅游去了,不知道在哪兒。她是北方人!
說到此,她禁不住淚光微閃。
“挺想她的……不知道還能不能遇上!
眾人都默契不敢再追問下去。
江婉轉(zhuǎn)開話題,問:“對了,你什么時候回老家?買票了沒?”
“大概年初三!焙滦忝即穑骸懊魈烊ベI,之前去了一趟,說年后的票還沒法買。只能再跑多一趟!
江婉輕笑:“娘家建了新房子后,你這是第一次回去吧?”
“對!焙滦忝夹Σ[了眼睛:“我阿爹說,他每次看到嶄新白花花的墻,就忍不住想笑。一共六間房子并排,一個哥哥一間,我阿爹單獨(dú)一間。大家住一塊兒,平時都能互相照應(yīng)!
她前前后后寄了兩三千塊回老家。
本來老阿爹擔(dān)心不夠,因為哥哥們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,怕顧此失彼影響家庭關(guān)系。
誰知她后來又寄了一千多回去,資金立刻充足起來。
老爹和幾個哥哥雇了人,加上自己的族親和村民幫忙,費(fèi)了足足三個多月,總算將六間房子建起來。
“鄉(xiāng)下自己的地方,弄得比較寬敞。我阿爹說,建得一模一樣,每一家都有兩層!
江婉很為她高興,道:“你侄子侄女們都能去學(xué)校讀書,也是好事一樁!
“對!焙滦忝冀忉專骸皫讉小的還沒能上學(xué),每天滿田間跑!
廖姍姍好奇問:“對了,你家云川陪你回娘家不?”
“別亂說!焙滦忝夹Υ穑骸八不是我們家的,我也還沒出嫁,不算是回娘家!
廖姍姍嘻嘻調(diào)侃:“遲早嘛!”
林新月揶揄:“不是遲早,是很快!
眾人都笑了。
郝秀眉解釋:“本來年底我就想回去的,都好久沒回去了?赡甑讖S里的事情實在太多,根本走不開。后來是買不到票,連站票都沒有,就只能等過了年再回!
“你要回去多久?”江婉問。
郝秀眉答:“元宵后就回,盡量趁著開工前回來。姐夫說了,盡量早些,因為有些工人可能初七初八就會回廠!
江婉忍不住問:“要帶什么回去?到時說一聲,我給你安排!
“不用!焙滦忝夹Υ穑骸爸灰夷芑厝ィ野⒌透绺缟┳觽兙透吲d。帶點(diǎn)好吃的糖果分給孩子們吃,就行了!
江婉道:“我提前讓嚴(yán)師傅做一些點(diǎn)心,你帶著路上吃。天氣冷,可以放多幾天,到時也能分給孩子們嘗嘗!
“好!焙滦忝家矝]客氣,道:“再做幾個大餅,路上能充饑。其他貴重的禮物,我可不敢要。你呀,別給我安排哦!
江婉低笑:“知道了!
這時,大門那邊傳來門鈴聲。
郝秀眉問:“誰呀?這么早?”
“不算早了!绷中略麓穑骸鞍它c(diǎn)多了!
江婉知曉蔡姐在附近,并不著急出去看。
一會兒后,蔡姐匆匆奔來。
“太太,有一個姓‘白’的小伙子來了,說是來找先生和葉先生!
郝秀眉驚喜挑眉:“白爍吧?白爍來了?”
蔡姐解釋:“他個頭瘦瘦的,穿著西裝,看著像似個公職人員。”
“應(yīng)該就是他!焙滦忝伎焖倨鹕恚骸拔胰タ纯。”
江婉對白爍的印象不深,猜想他是為了服裝廠的事情來的,于是沒出去湊熱鬧。
“來,咱們再剪多幾個福字!
廖姍姍苦笑:“我好像還沒學(xué)會呢!你們怎么都會呀?”
“慢慢學(xué)!苯褫p笑:“我們以前也不會,都是一點(diǎn)點(diǎn)學(xué)起來的!
林新月點(diǎn)頭:“是啊,誰天生會做事干活呀?還不都是學(xué)出來的。來,我?guī)湍憧纯础!?br>“好姐姐,你快幫幫我!绷螉檴櫆惲诉^來。
這時,郝秀眉一臉狐疑走回來。
“婉姐,白爍說來找你——你們出版社。他好像很嚴(yán)肅的樣子,手里還拿著一本書。”
??
江婉脫口問:“什么書?找出版社的誰?”
郝秀眉搖頭:“他只說找你,找出版社的負(fù)責(zé)人!
“哦!苯穹畔聳|西,“他在哪兒?帶我去看看!
郝秀眉答:“就在外頭。
江婉走了出去,一眼就看到了不遠(yuǎn)處的白爍,只見他衣冠楚楚,臉色卻不怎么好看,手里還捏著一本書。
——竟是最近賣得很火的那一本!
江婉眉頭微動,淡定迎上前。
“白兄弟,早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