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皇后一同離席,林鈺心中七上八下的。
跟在身后,離自己最近的就是當(dāng)初那個梁總管,其余也都是皇后宮里的人,林鈺只覺自己被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,大氣都不敢出一口。
“你倒是個厲害的,迷了老五老七不夠,連皇帝都不肯放過!
這話聽著活像自己在勾引誰。
林鈺扶著人,還是沒忍住說:“民女只是陪陛下說說話。”
“行了,少給我狡辯!
要不是她帶著那么一筆豐厚的嫁妝,皇后自認(rèn)多看她一眼都不愿。
反正是話不投機(jī)半句多的,少女抿一抿唇,很識相地沒再開口反駁。
跟著皇后一路從宴上出來,外頭天已經(jīng)黑了,天邊掛著一輪朦朧的下弦月。
本以為要護(hù)送人回到坤寧宮,卻不想半道上,在一座空置的宮殿門口,林鈺又看見了太子妃。
“林妹妹,可算是來了!彼蝗缟匣,親昵上前挽住林鈺的手。
林鈺卻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看看皇后,又看看太子妃,這才知道皇后是刻意找借口離席,只為將自己帶出來。
“來,快跟我來!
林鈺今天身上的打扮格外笨重,被人一拽,差點踩到裙擺,也只能生生被人托著往宮里走。
“太子妃,這是做什么?”
宮門在身后合上,一股不太好的預(yù)感籠罩了她。
太子妃卻仍舊沖她笑,說道:“怎么忘了?先前答應(yīng)你的,要讓你趁著宮宴,見見你兄長的!
是有這么回事。
可自打知道,太子妃想讓自己給太子做側(cè)妃,林鈺就沒指望著她還能幫忙。
兩人穿過庭院,面前殿門緊閉,屋內(nèi)燈火卻亮著。
“我兄長……在里面?”
她怎么覺得,有詐呢?
“是。 碧渝鷧s應(yīng)得略顯急切,恨不得直接將人塞進(jìn)門去,“方才宴上不方便,我特意為你們開辟了一處空置的宮殿,快進(jìn)去吧,你兄長也剛到!
林鈺卻還是挪不動腳步,揮開太子妃的手,略一思忖便道:“陛下分明已經(jīng)準(zhǔn)了我與兄長相見,何故又要這般偷偷摸摸的呢?”
她不過詐了人一句,太子妃的面色便冷下來了。
“陛下說了為你安排?”
“是!
女子端莊秀美的面龐沉下來,身后屋宇映出的暖光勾勒她挺拔的身段,可她面上反倒黑黢黢的,整個人陰沉得不像話。
“林妹妹,想是你記錯了!
她再開口,分明很平靜,林鈺卻被嚇得后退半步。
面前太子妃咄咄逼人,“現(xiàn)在,趕快進(jìn)去!
這還有什么不知道的,林鈺拔腿就往回跑。
這空置的宮內(nèi)卻不知何時冒出了五六個內(nèi)侍,皆是身強(qiáng)體壯,拉著她就往殿內(nèi)拖。
“姑娘還是莫要掙扎,里頭可是潑天的富貴!”
什么富貴,林鈺不想要,她還是拼了命地掙扎,卻架不住他們?nèi)硕鄤荼姡彩菍⑺迫氲顑?nèi),連外衫都一并剝?nèi)ァ?br>“你們做什么!放我出去!”
無人回應(yīng),她唯一能聽見的,便是殿門從外頭落鎖的聲響。
太子妃面上故作的熱絡(luò)早就散盡,冷眼盯著殿門落鎖,心中無聲嘆了一口氣。
如若不是走投無路,誰愿意把其他女人塞給自己的丈夫。
當(dāng)初她嫁作太子妃時,皇后母族的勢力何其大,太子又是那樣如日中天。
卻不想,那兩個皇子回宮沒多久,自己就淪落到算計其他女人來穩(wěn)固勢力的地步。
既然林鈺不肯順從,也不肯上當(dāng),那只能自己剝了他的衣裳,把她丟進(jìn)去了。
林鈺提心吊膽,很快就察覺了不對。
這殿內(nèi)熏香很濃,自己不過停了這一刻,便覺四肢綿軟,熟悉的燥熱感從小腹延伸至周身。
內(nèi)殿有男人的咳嗽聲。
林鈺頭上的發(fā)釵都被人拔完了,發(fā)髻散下半邊,外衫沒了,便剩一身雖沒裸露什么,卻也實在不夠得體的中衣。
她一顆心跳得猛烈,屏住氣想先把香爐給熄了,環(huán)視一圈卻絕望地發(fā)現(xiàn),那香爐似乎是在內(nèi)殿。
那個男人也在里面。
不熄,自己也會在這熏香里失去理智;去熄,那不相當(dāng)于自投羅網(wǎng)。
林鈺捂著口鼻,在內(nèi)殿鏤花門處探頭。
榻上的男人似乎剛剛醒來,也只著一身中衣,在榻上坐了起來。
身上過分燥熱,他伸手扯了扯衣襟。
也是這時候,林鈺看清了他的臉。
是太子。
在許晉宣冠禮上她遠(yuǎn)遠(yuǎn)見過一回,卻從未與人有什么交集。
林鈺心中飛快地權(quán)衡著,若這殿內(nèi)只是個尋常男人,她尚敢反擊,把人砸暈過去也未嘗不可。
可那個人卻是太子,若是自己失手傷了他,一出殿門便會被治個“謀殺儲君”的罪。
皇后本來就不喜歡自己,今日就是逼著自己順?biāo)囊,無論怎么做都是進(jìn)退維谷。
“來人。”
聽見這句,林鈺愣了愣。
里間太子似乎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,他素來不喜濃重的熏香,這熏香似乎又奇怪,引得他分外燥熱。
又掩唇咳了兩聲,他高聲道:“來人,把殿內(nèi)熏香撤了!”
林鈺也不管他是什么意圖,立刻進(jìn)到殿內(nèi)抱起香爐。
她憋得都快要斷氣,好不容易把這禍害抱到窗邊,卻發(fā)覺窗子似乎被釘死了怎么推都推不開。
一番無用功之后,她只能揭開香爐蓋,不顧香灰燙手,徒手把燃得正旺的香給掐斷。
也不敢松一口氣,她卻實在憋不住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絕望地大口喘息著。
她才聞了那么一會兒,都覺得心神受了干擾,那太子可不知在里頭睡多久了!
“你是……”
男人的聲音響在頭頂時,林鈺縮起身子,也不顧撞到身后香爐,急急往后躲。
燃盡的香灰沾了滿身,她閉了閉眼,不管自己衣衫不整,跪在人身前伏地道:“太子殿下遭人算計,還請殿下忍得一時!”
林鈺并不確定。
其實她也知道,太子不至于看中自己這個人。
怕就怕,他也早就看上了自己身上的利益,順?biāo)浦,想要納自己做個側(cè)妃。
男人盯著地上伏著的少女,眼底閃過暗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