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于小藍泡水就能脹大,而且能脹到眼前這么大,林鈺始終持吃驚的態(tài)度。
小心戳了戳蛇身,發(fā)現(xiàn)比先前更柔軟,手感更好了,才慢慢習慣起來。
嗯,大蛇有大蛇的好處。
“那它還能變回去嗎?”
“三五天不沾水就可以!
小藍享受著少女的撫摸,愜意到連蛇鱗都微微張開。
林鈺好奇地將指尖刺入,想看看能不能戳出水來。
可這越過鱗片的觸碰似乎冒犯到了它,尾巴揚起來,忽然就甩到少女的臀上。
嚇得林鈺倒吸一口涼氣,“你怎么……”
沒羞沒臊!
“它是公蛇還是母蛇?”這個結果對她很重要。
從許晉宣口中聽見“公蛇”二字后,林鈺頓時覺得自己被輕薄了,扔下手中光滑的皮肉,板起臉不再理它。
“洗手,吃點東西!
灶臺上擺著幾個紅薯,且是熟的。
“你烤的?”
自然不是。
趁林鈺沒醒,他叫玄野來生火,又多挖了幾個紅薯,應付一下早膳。
可既然林鈺問了,他只能說:“是!
“辛苦你了。”
昨夜和衣而睡,林鈺從床凳上下來,也只需稍稍整理衣衫,順帶摸了摸發(fā)髻。
途經(jīng)他的書案前,她忽然定住腳步。
屏息上前看了看,驚喜道:“許晉宣,蘭花開了!”
她是看準花期登山的,好幾個花苞早已鼓鼓囊囊,昨日隨著自己一路顛簸,路上興許還淋了幾滴雨,沒想到反而催開了。
“你快來看呀!”
少女側轉的面容映在蘭草邊,笑靨明媚,比清雅的蘭花更為嬌艷。
許晉宣走到她身側時,眼光還未能從她面上移開。
有什么東西,似乎也在心間破土而出。
林鈺卻專心看花,又囑咐著:“天晴時要記得搬出去給它曬太陽,下次開花前一定要盯緊,不能再讓蛀蟲鉆進去了!
玉泉蘭一年能開三次,因而還會有下次。
男人輕輕應一聲,勉強將眼光移到那一朵花上。
一共有七個花苞,這朵之后,還能再盼六朵。
他今日脾氣特別好。
林鈺發(fā)現(xiàn)了,若是昨日使喚他剝紅薯,他一定會說自己是麻煩精的。
可今日他面上不耐煩,伸手的動作卻沒怎么遲疑。
很快,熱騰騰的紅薯落到了自己面前盤中。
昨日寡淡的晚膳只是應付,清早起來林鈺真餓壞了,一口香甜粉糯的紅薯成了人間美味。
幾口下肚又想起,許晉宣一個病患獨居山中,就連飯食都吃不好,怪可憐的。
“除了給你看病的蠱醫(yī),你能……和旁人一起住嗎?”
許晉宣不解,望向她的臉只看見滿面真誠。
“不能的話,你是怎么留下的?”
林鈺又說:“那我出錢給你請個廚子怎么樣?你就給他搭張床,讓他有地方睡,他就能照顧你的飲食了!
搭張床,讓人和她一樣睡在自己的榻邊嗎?
許晉宣嗤笑一聲。
“不用。”
“你不用跟我不好意思,我當你是我的朋友!
朋友之間,仗義出手。從小父母就是這般教的。
“小藍不是跟誰都能相處的!
話出口許晉宣才驚覺,他也習慣了“小藍”這個名字。
“哦……”
林鈺這才想起,他還養(yǎng)了一條蛇解悶。
頭一次見小藍自己的確嚇壞了,若是一直那樣提心吊膽,日子也太難過了。
盤中的紅薯下肚,林鈺正猶豫著要不要他再剝一個,屋外卻來人了。
是那個接送自己的比丘尼。
“林姑娘,您家里人尋過來了!
林鈺尚未反應,許晉宣卻是心間一沉,又望向那剛剛開了一朵的蘭花。
面容偏轉,右眼尾一顆小痣格外醒目。
氣氛有些沉悶,林鈺敏銳察覺到了。
如她先前所想,一個人在這兒養(yǎng)病,蠱醫(yī)又神出鬼沒,寂寞是必然的。
“我下回再來,你可要記得幫我求藥呀!
雖然給他送花的初衷是托他幫忙,可經(jīng)過昨日一夜,他這人雖然嘴硬,對自己卻是不差的。
林鈺想,至少他們能算朋友了。
許晉宣卻只“嗯”一聲,站起身,沒有要送她的意思。
倒是小藍盤踞在一邊,雖然剛剛被嫌棄了,見她要走還是高高昂起腦袋。
林鈺與它“冰釋前嫌”,如先前那般撫它的腦袋和皮肉,說了許多道別的話。
就要出門時,身后忽然傳來一句:“可以早點來!
許晉宣說:“他出去很久,照例該回來了!
林鈺反應過來,他在說那位蠱醫(yī)。
“好!
她應下,又立刻問:“再過七日,能回來嗎?”
男人抿一抿唇。
“五日足矣!
“好,那就五日。”
林鈺高高興興應下,想到五日之后就能為鳴淵求藥,頓時覺得有了盼頭。
“那我走啦!
如上回那樣,明媚的少女立在檐下沖他揮手。
且她一如既往許下承諾:“五日之后,我再來找你!”
小藍一路送到門檻邊,甚至立起蛇頭目送了許久。
好靜。
分明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。
男人吐出胸中沉悶的一口氣,站定書架前,精準抽出一本蠱案。
紙頁不平,顯然有些年頭了。
他順著清晨的痕跡繼續(xù)翻找,直至某一頁現(xiàn)出兩個大字:情蠱。
……
林鈺先是回到千云寺的廂房內,朱簾和青黛正等在那兒,又告訴她是林霽來了,此刻以梳妝為由,叫他等在外頭。
已過了大半個時辰,好在自己梳妝總是很慢的。
林鈺一路往外走,青黛還嘮叨著昨夜如何擔心她,又在見人前及時收了聲。
為著登山,林霽穿了一身便服,見到她便快步上前。
又停在一步之外,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她。
他是關心自己的,林鈺能感受到。
因而再想起許晉宣的話,就覺得不全是那樣,林霽不單單是想控制自己。
且不知怎的見到他就篤定了,庫房那夜一定是他。
“沒事就好。”
林鈺不開口,他顧自喟嘆一聲。
又交代:“今日恐怕還會下雨,要抓緊下山!
在下山的事上,林鈺沒有異議,乖乖“哦”了一聲。
只是走到寺外她才知曉,路滑馬車不能坐,得走下山。
她這輩子走過的路都沒眼前山路長!
林霽早就想好了對策:“我背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