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,都坐!
“別拘謹。”
骨科診室雖寬敞潔凈,可這一屋子黑壓壓的人,還是顯得地方小了。
顧鴻鷹氣勢冷酷,一開口,幾名保鏢陸續(xù)搬了幾張椅子送入,依次放在那些個穿著睡衣、一臉惶然的校方管理層身后,并強勢的摁著這些人,坐到了椅子上,并退了出去,關上了門。
隨后,顧鴻鷹身姿偉岸,冷瞇寒眸,褪下西裝,松開腕口的袖扣,卷起袖口,一副要跟人動手的恐怖樣,但及時被顧承爵和顧斯爵一左一右牽制住了。
顧斯爵:“爸,先冷靜!
顧承爵:“爸你要動手你跟我說,我上就行!
“這么小的孩子第一天上課回來就搞成這樣,還百年名校!可笑!”
前一分鐘還在那給各校方管理發(fā)雪茄的顧鴻鷹,后一秒勃然大怒的指著人,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怒吼。
顧煙蘿在一旁撓了撓額頭,揮揮手,讓顧斯爵和顧承爵趕緊把人弄出去冷靜。
“這事兒今天沒個了結一個別想走!”
“砰”一聲,顧鴻鷹被兩個兒子架出去冷靜,門再次被關上了。
一下少了三個人,擁擠的診室內,視線也漸漸清楚。
原來在骨科專家身后右側靠窗的沙發(fā)上,還坐著五個男人,其中四個年紀較大,發(fā)絲鬢白,還有一個男人,一身筆挺板正的白色中山裝,戴著金絲框眼鏡,英俊如斯,穩(wěn)重自持,看似親和,但眸光蘊含如帝王般的震懾力。
杵在那發(fā)愣的文老師一陣恍惚,覺得坐在那的男人極為眼熟,回想一番后,瞳孔地震般錯愕的低下頭。
那可是只有在國家臺新聞上才能見到的尊貴男人。
顧寒爵:“在座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,馬廳長不必多慮,我這次出面,也僅是以家人身份,畢竟不管是我們家的孩子出事,還是別家的孩子在校內遭受無端的傷害,都是需要帝國教育界著重關注的,此類事絕不在少數(shù),不能姑息,但的確也得把事兒搞清楚,不能錯怪無辜!
馬廳長是帝國教育廳總管事,全國教育部門一把手。
其余的幾位老者,也都是地方高官。
顧寒爵:“顧家到我外甥這一輩,就這一個,寵是寵了點兒,但他是個好的,平日也全然不會嬌縱任性,肆意妄為,不如先問問到底事出何因?”
“可以,我們自然聽一號指示!
“是啊是啊,搞清楚自然是最好的,當然明天也會下令召開會議,全國范圍嚴打校內不正之風!
彼時。
顧煙蘿見兒子哭的沒力了,軟趴趴的窩在秦無妄懷里蹭淚,手正在打石膏,一動不敢動。
她繞走到了秦無妄身后,彎腰俯身,從后抱住了他。
因為秦無妄那心疼兒子的難過神情,看著比兒子還楚楚可憐。
“好了,醫(yī)生說好好養(yǎng)著,寶寶手會沒事的,孩子小,長得快,愈合的也快,嗯?不擔心了,乖!
顧煙蘿下頜抵在秦無妄頭頂,手背摩挲著他微涼的臉頰。
秦無妄聞言,偏過頭,偎入顧煙蘿懷中,眼神陰冷,語調卻透著低軟,“我的手,以前也被門夾過,還是煙煙你干的,有多痛你不知道,我是知道的!
顧煙蘿身形一僵,回眸和似笑非笑的顧寒爵對視了一眼,兩眼望天,無言以對。
“寶寶那么小,他最怕疼了,忍著一天都沒敢告訴我們……”
說著說著,秦無妄閉上眼,似在回憶曾經(jīng)被門夾的劇痛感,聲音低啞,“這事兒沒這么容易完……”
顧煙蘿低眸凝著抱一起的父子倆。
心底自嘲的笑了聲,這倆都是她祖宗。
顧煙蘿松開抱著秦無妄的手,余光冷瞥了眼站那兒的班主任,抬起手,一旁的隨行人員就把拷貝了校內監(jiān)控的平板放到了顧煙蘿手中。
顧煙蘿慢條斯理的調出自己兒子中午從教室外走廊去衛(wèi)生間的畫面,一邊笑意淺淺瞥向文老師,語調聽著似逗趣說笑:
“這抱孩子的男人好看吧?老師都偷瞥好幾次了!
文老師僵在原地,低著頭,略顯尷尬,好看的皮囊自然會多瞟上幾眼,這她也管不住眼睛啊,就跟追星同理……
“來,看看視頻,認不認得這個學生?”
顧煙蘿笑的妖嬈,繞走到老師身后,雙臂狀似圈住了老師,讓她看向了屏幕。
屏幕上是一段一分鐘截取監(jiān)控。
秦予卿中午自己小跑進了洗手間。
緊跟著,一個同樣穿著校服,略高的男孩子也走了進去。
但是沒過多久,略高的男孩獨自走了出來,跑走了。
而秦予卿卻自己在洗手間內呆了十多分鐘,直到克洛伊去洗手間找弟弟,才把人從洗手間帶了出來。
文老師愣怔片刻,點點頭,“這是邱天一小朋友,學習成績很好,也很聰明,樂于助人,還是學習委員,一直都是年級第一。”
顧煙蘿神情意味不明,點點頭,又調出幾段監(jiān)控。
分別是文老師早上牽著秦予卿去洗手間兩次。
下午又牽著秦予卿去洗手間一次的監(jiān)控記錄。
“文老師,我有沒有托人轉告你,我兒子是跳級入學,學習上你可以不用費心,他事事都會很乖,但學校的公共設施他可能會使用困難,勞煩幫忙多注意些,尤其是別讓他一個人去洗手間,別讓他一個人呆在黑暗的地方,更別讓他在水邊,或是高處,因為他有PTSD?”
老師連連點頭,“這個我是知道的,孩子還小,洗手間的便池,洗手臺他都夠不著,我和他說過,要去洗手間得先去辦公室找我,我?guī)ァ钡茱@然,秦予卿中午自己跑去洗手間了,文老師低頭,“……對不起,這是我的疏忽!币矝]為自己辯解。
忽然間,一直縮在秦無妄懷里,哭的沒力的秦予卿支支吾吾,軟噥道:
“媽媽……你不要怪文老師……文老師很好的,還幫我洗手……中午是我不想麻煩老師……自己去的洗手間,你不要兇兇她!
“媽媽沒有兇!
顧煙蘿話音剛落。
醫(yī)生桌面上,那只自始至終都保持“通話中”的手機,驟然響起了顧家老四顧筠爵冷寒無溫的聲音。